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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玉山虽不是练武之人,也不至于手无缚鸡之力,竟然连将锤器抬起来都觉得费劲。他甩着酸疼的手臂,红着脸看着青年:“太重了,要有多少斤啊?”听见声音,青年从黑郁郁的野树林间收回目光,走了过来。他一走动,季玉山发现异样了,原来刚刚狼群扑过来时青年竟然半步都没有动过,就这么站着杀退了狼群。不等季玉山在心底惊叹青年的武功卓绝,便眼尖的看见青年左脚腕上缠着白纱,此时纱布下有血迹隐隐洇了出来,他立刻惊道:“少侠,你受伤了。”青年稳稳走到他身旁,像拎鸡毛掸子似的轻松将八棱梅花锤拎了起来,低头看了眼脚腕的纱布,皱了下眉。他的表情就像是被蚂蚁夹了一下,根本不值得季玉山大呼小叫,把一双梅花锤用一只手拎住,从腰间解下酒囊,咬开瓶口,对着自己受伤的脚腕淋了下去。血水遇酒氤氲的更快,没一会儿,脚腕上的纱布就彻底被血洇透了。季玉山在一旁单是看着就已经疼得心肝直颤。青年找了棵大树,靠着树坐下,抬起眸,月光从云层中露出脸,皎洁的月光映入他眼里,漆黑的瞳仁像是有琉璃似的泛着光,一双眸子真真生的好看极了。他一边快速解开脚腕的纱布重新包扎,一边问:“万海峰下什么时候有狼的?”他走了才不过十二三日,怎么就有狼占山为王了。这青年名唤灵江,是万海峰上驭凤阁的一只信鸟。季玉山蹲在他跟前,看他解开纱布,露出血肉模糊的脚腕,他脚上不知有什么东西,像是一圈生锈的铁环箍在上面,铁环的一边因为走动摩擦嵌进了肉里,将腕子割的一圈挨着一圈陈年老旧的伤疤。季玉山看的直龇牙咧嘴,诧异道:“这里是远松岭,万海峰要往北边走,这边靠南了。”他说罢,就见这位刚刚还‘虎狼之窝我自游刃有余’的青年浑身明显可见的一僵,那张清俊无比的脸庞浮出一抹复杂。季玉山被他这表情弄得心里一紧,忙问道:“怎么了?”灵江将脚腕重新包扎好,神情肃穆,缓缓说:“我走错路了。”南辕北辙大发了。季玉山道:“走错路很正常,人又不是鸟,辨别错方向常有的事,我刚好也要到万海峰,少侠不如与我同行,路上做个伴……”话没说完,就见灵江将八棱梅花锤往身后一扔,那沉甸甸的兵器不知被他丢到了何处,眨眼就消失不见了。季玉山睁大眼,想说什么,就看见了令他更震惊的一幕。灵江站起身,皱眉看了看自己的脚,低声默念了一句,就这么光明正大毫不掩饰的在季玉山面前幻化成了一只通体浑圆、羽毛浅黄,头顶一撮呆毛的小黄鸟。小黄鸟抬起受伤的小爪,单脚直立,仰起头,张开小翅膀,淡淡示意他伸出手。季玉山前半夜被饿狼扑食险些命丧黄泉,后半夜被人在面前变成了鸟,这冲击一前一后,将季玉山夹击的要死要活,他在混乱的脑中勉强维持了一点清明,艰难的在心里做了对比,不得不承认亲眼看着一位俊美的公子转眼变成一坨屎黄屎黄小鸟的惊悚程度更胜一筹。灵江也不着急,任由他震惊,垂着脑袋啄了啄绑在脚爪上放信的小竹筒,将盖子啄开,从里面倒出了几粒自己私藏的小米粒,意兴阑珊的啄了起来。季玉山哆哆嗦嗦从万马奔腾的想法里回神,把小黄鸟托在手心,喃喃道:“少侠是驭凤阁的信鸟?”灵江慵懒的坐在他手上,从毛茸茸的翅膀下撇出一根细细的丫形鸟爪,露出脚腕上那只刮的他满是伤痕的铁环。铁环是驭凤阁信鸟的身份象征,环上还刻有信鸟的编号,只是不知这铁环是不合爪爪,还是怎么的,将灵江的脚爪磨得这么严重。季玉山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摸索着走山路,又道:“驭驭驭凤阁都是鸟人吗……怪不得能让江湖忌惮……”灵江懒得搭理他,一句废话都不想说,任由他托着,走出四下无人的荒郊野岭,往万海峰的方向去。 鱼戏叶(二)季玉山不仅是个倒霉蛋,而且啰嗦的很,他们走了一夜,天边浮出鱼肚白,季玉山已经将灵江的祖宗十八代都问了一遍,灵江半个字都没回他,于是他就一股脑把自己祖宗十八代倒豆子似的倒了出来。以至于让灵江在昏昏欲睡中听了一出他七舅姥爷家的姨娘是怎么和邻居家的汉子勾搭的戏码,灵江虽然觉得他特烦,但碍于自己鸟品极好,嘴上积德,也没怼他,默默的心想,七舅老爷气的胡子都白了?可管他鸟事。于是在季玉山手里一翻身,把屁股对着他,脑袋缩回翅膀里继续睡了。翻过远松岭后,路就好走多了,官道蜿蜒在青山绿水中,行至半日不见人烟,唯有白云漂浮清风阵阵,山谷中鸟鸣清脆婉转,再一低头,见手里捧着的一坨毛茸茸的鸟,听着耳边清脆的鸟叫声,跟这小东西唱出来的似的,教季玉山越看越欢喜,忘乎所以起来。他嘚吧嘚吧又说了一日,有点口干舌燥,就从包袱里摸出水囊灌了两三口,边喝边眼不离手里的一坨,对小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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