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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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冬虽已渐渐远去，天气依旧寒冷。

昆仑山横亘千里，远处山峰皆是白雪皑皑。

西门吹雪闭目一夜，于晨光熹微时睁了眼。

那条狼犬趴在白衣少女脚边，尖耳朵听到声响敏锐地竖起，黄澄澄的眸子警惕着。他走过去几步，见它的主人蜷在树底躺着，难为她在这样寒冷毫无遮挡的情况下还睡得正香。

下半夜火堆熄了，是他去拾柴重燃的。

彼时这铁姑娘动也未动，若非呼吸轻浅却有韵律，他都要当做她已冻得失去了意识，实在诡异。但他并无强烈的好奇心去窥探一位陌生少女。

顿了顿，西门吹雪道:“我要走了。”

找不到向导，唯有绕遍群山荒漠寻人。

这句话仿佛只是单纯的告知，男子声音刻意放轻，完全没有叫醒对方的打算，更像是说给狗听的，至少狗还瞪着他有个反应。

他说完便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狼犬突然长叫了一声。

“怎……怎么了？”少女揉着眼惊坐起，连忙唤住了前方快走出视线的身影:“这位大侠，昨日多谢您看顾了，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对方虽冷淡且有些不耐，但本可一走了之，却远远守到天明，哪怕不是存心行善，自己也占了便宜。

“……西门吹雪。”

剑客的声音飘在寒风里。

*

这样寒冷的季节，却有二十几人往偏僻的深山而去，老少青壮妇孺皆有。直到日暮下沉，竟都无人喊累喊饿……只因谁若掉了队，领头人并不会等，怕是要孤零零死在深山中，被野畜分食。

十三岁的不悔搀扶着母亲走在人群最后。

“娘，你累不累？”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唯恐被人听见:“我身上还有两个馒头，咱们待会儿分吃了罢？”

豆蔻年华的小姑娘继承了母亲纪晓芙长挑的身材，帽子是灰狐毛滚了一圈边，更显其尚存几分稚嫩的脸蛋秀美可爱。

“娘不累。”背着棉包袱的年轻妇人握紧女儿手臂，摇了摇头:“算算时辰，就快能休息了……你将剑拿好，不要丢了。”

纪晓芙并未回答食物的事情，但周遭一个老头子已睁着浑浊的眼睛朝她们望来。不悔便也噤了声，不再开口。

不过是两个小小的黑面馒头……如今竟是女儿偷偷省下的口粮，想以它饱腹时都要再三遮掩。

纪晓芙愈想愈心酸。在二十年前，自己年幼之时，莫说是作为金鞭纪家嫡女，后投入峨眉做真传弟子……便是寻常百姓家，又何至于此？

那是元十一年，丁卯。

有红星大如斗，自东南坠西北，其声如雷……那之后，本就分崩离析的天下更是赤地千里，民不聊生。

她自知有错，回不了峨眉，更无颜面对老父，只得独自带着女儿艰难求生。武功本足以自保，也甘于清贫不想旁的，但月前在护镖时被暗箭刺穿心肺，如今伤势加重，实在力不从心。

辗转至昆仑，跟着流民进山，却并非以命捕猎挣个生路，而是想去坐忘峰找那冤家。将女儿托付给他，她便可放心离去了……

纪晓芙自受伤后行动便有些迟缓，回忆思路亦是断断续续的，只沉默地做着这些年在野外已习惯的杂事。

准备歇息时，领头人喊声忽冲过来:“那女的，你跟你闺女守夜，上外圈扎篷去!”

“凭什么？”纪晓芙还没回应，刚拾好柴正要扶着母亲坐在火堆旁暖身的不悔已霍然抬头:“这一路我跟娘都挡在最前，昨日的黑熊也是靠我娘赶跑的!”

这话一出，念着恩的俱讪讪转过头去。

“凭我说的!”领头的是个眼角有道疤的壮年男子，满脸横肉，这也正显出了他在这贫瘠乱世的能耐:“谁都要守夜，今日正轮到你们娘俩罢了……小妹子，你若不服气，大可跟你娘一块儿走哇!”

“你……”不悔还要争辩，被母亲拉住了手。

见流民中竟无人肯说句公道话，若说不心寒是不可能的，纪晓芙却并未争辩:“劳驾，至少让我们从锅里舀些热水。”

这个请求自不至于被拒绝。母女俩各盛一碗热汤走到了外圈，拿了两块粗布垫着坐下。

锅里不过是雪水掺了些草根熬煮，底部倒有些稀碎的米粒，那是以那领头人为首的几个青壮男子才能享用的。之前有个男娃实在饿得很，半夜偷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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