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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磨一把匕首,匕首是他好不容易在黑市上买到的,黑塑料刀柄,人造革刀鞘,但刀身是不错的钢锻造的。每天出门前罗亭都会思想斗争几分钟关于带不带匕首。他明白如果带了,就有可能出事,因为他知道他已无法控制对张麻子的愤恨之情。
如今张麻子还住在多伦路上,如果没发现那本藏在地板下的日记,我无法相信那个开小烟纸店的鸦片鬼一样的张麻子竟是当年的街霸。算下来才四十出头的张麻子看上去像个五十几岁的人,满头白发,背佝偻着,拖着一条瘸腿,泡一茶缸浓茶,喜欢眯着眼看来往的女性,手里夹着大前门香烟,牙齿指甲都已经被烟熏黑了。他和老婆吵架是多伦路的一道风景,大吵一三五,小吵二四六,除了电视机没被从窗口扔出来过,几乎你能想到的所有过日子的东西都被扔出过他家二楼的窗口,叮呤哐啷嘁哩喀喳,超级锅碗瓢盆奏鸣曲。如果有一阵子没吵,大家都会若有所失,直等到又吵起来,大人小孩就都露出欣慰的笑容,互相道:“好嘛!又吵了又吵了!”有几次张麻子还被他孔武有力的苏北老婆打出过家门,他叼着大前门耸耸肩和看热闹的人说:“当年也是翩翩一公子,要不是残废了,能娶这样的母老虎吗?”据说他喜欢把女人常买的东西放在玻璃柜台最下面那层,这样夏天时他就可以坐在柜台后欣赏女人们弯下腰挑东西时领口里露出的无限春光了。如今这样一个人即便站在岚面前岚都认不出了,又有谁能想到这个鼠辈竟然改变了罗亭和岚的命运呢?
命运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你曾经以为不重要的那些人和事,往往左右了你的一生。
我决定在这本书中不提到我父母工作地的那个地名,因为我曾经如此憎恨那个鬼地方,但那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同样养育了很多人,就像多伦路对于我一样,它同样是很多人美好回忆的所在,不容外人诋毁,所以我决定不提那个地名。
如果说父母居住的职工区是往日的和谐早已消失在黑暗之中的场所,那么小城的西南面商业区则是在干涩阳光中正在失去和谐的地段。春天路边的迎春花带来生机,而夏夜的暴雨则将其分解,冬日的季风将其吹干。两层高的白色校舍,鳞次栉比地排列在被称为“小南山”的徐缓而广阔的山坡上。白色校舍大门气派,无论是外墙上镶嵌的杉木板还是窗框,抑或狭窄的檐廊和窗上的栏杆,一律涂上白漆,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小南山上,大凡白色无所不有:刚刚涂得近乎刺眼的白,被太阳长期曝晒后泛出的白,仿佛在历年风雨中被吹淋成虚无的白,凡此种种,无不沿着环山沙路无尽头地绵延开去。校舍没有围墙,只有在狭窄的溃�檐下有一道一米来宽的细长花坛。我沿着花坛徐徐步行,叼着烟望着不远处的操场,暑假中的男生在操场中打篮球。脚下的花坛中野花浪漫,红黄不等,更衬托得建筑如同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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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感到寂寞,暑假的最后一天我偷偷跑去邮局打了个长途给哑巴。公用电话亭的老太听到有人找哑巴不禁在话筒中大笑,她说:“他是个哑巴!”我说:“你管!去……去去叫来!”过了一会儿哑巴真被叫来了,话筒被拿起的声音,里面传出哑巴咻咻的鼻息声。
“我。”我说。
“咻咻,咻咻。”
我拿着话筒,结结巴巴说起太保玛丽娅,“想呐。”我说。
“咻咻……”
我失落地把烟头掐死在电话亭的玻璃上,一个戴红箍的老头冲我怒目以视,我用更凶狠的目光回敬他,他吓了一跳,像只老狗一样跑开了。
“你……想她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哑巴终于崩溃了,他双手抱着个从未拿起过的公用电话话筒,像歌星拿着麦克风般正对着脸,浑身扑簌地跪在狭小的公用电话亭中,对着话筒凶狠狂哭起来。在刺眼的暑假阳光下,在多伦路闲人的嬉笑围观中,在对太保玛丽娅的无尽思念和怨恨中,哑巴哭泣的声音奇特而催人泪下,呜呵呜呵呜呵呜呵!哑巴哭着。
我拿着话筒静静听哑巴哭诉,哑巴哭急了会倒抽一口气,“呃”的一声,悠长而缓慢,然后是更暴风骤雨般的哭吼……漫天飞舞的青春啊。
我告诉哑巴我明天要上学去了,最后我轻轻告诉哑巴说我不会放过Jim这个混蛋的,我告诉哑巴我的真实想法,即现在的一切都只是障眼法,当没有人再想起那张让岚丟了饭碗的大字报时,我就要动手了。
“十十年……不晚!”我恶狠狠地说。
“咻咻咻咻。”
我笑了,我告诉哑巴我和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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