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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带着两个人出发了,一个是中士迈克·里纳尔迪,另一个是摄影师罗伊·布莱克斯托克。我对这两个人都没有好感。里纳尔迪来自纽约曼哈顿的小意大利区,布莱克斯托克是弗吉尼亚人。两人的外貌完全不同。一个矮胖,又细又黑的小胡子好象上过蜡似的;另一个身高两米,大腹便便,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我发现他俩还有一张厚脸皮,干什么事都漫不经心的,着实让人吃惊。在我看来,这就是成熟的标记,老于世故的明证,而我却对生活毫无经验。
那天是1945年5月5日。对于这场行将在欧洲结束的战争,除了三天前俄国人占领了柏林,以及第三帝国即将全面正式投降以外,我知道得很少。战争就要结束,而我连一个敌人也没有杀死,更没有参加任何战斗。再过两个月我就要满二十一岁了。我就象一个头一次进戏院的少年,刚刚进场就看见帷幕落下了。六年来我第一次回到欧洲。在巴黎,我又见到了的法国祖母。我放弃了父亲的国籍,选择了母亲的国籍,成了美国人。这件事并没有怎么使祖国不高兴。说实在的,她也没有追问下去,显然对此没在意,只顾向我描述德寇占领下的巴黎,她的普罗旺斯……
一到林茨,里纳尔迪就让我们搭上了一辆去维也纳的卡车。红军从4月13日起就占领了维也纳。下午两点左右,我们在埃恩斯过了多瑙河。里纳尔迪在那里拦住一辆吉普车,司机象他一样也是个美籍意大利人。他说服了司机,让我们搭车。我们先到了茅特豪森的火车站,这儿离集中营还有六公里。我们又对司机施加压力,简直就象论诈,他这才把我们送到那里。
就这样,我第一次踏上了雷布·米歇埃尔·克利姆罗德的足迹所至的地方。
那天的事情我至今记忆犹新。留在我脑海里的第一个印象就是奥地利那种轻松的气氛。那儿风和日丽,妙春常在,芳香阵阵。
接着,我闻到了一股气味。
我们离集中营还有二三百米远时,那股气味就直冲我的鼻孔。一长列盖着篷布的卡车在前面驶过,我们不得不停车。我们的临时司机趁机怒气冲冲地宣布,他再也不往前开了。我们只好下车步行。气味越来越重,一阵阵袭来,经久不散。“焚尸炉”,布莱克斯托克带着他那南方的拖腔说道。他的语气很平静,再加上他的腔调,这几个字听起来几乎没有什么可怕的。我们走进洞开的大门。坦克驶来又开走了,地面上可以辨认出新近的履带印。在坦克开过的地方,卡车不停地开进来,卸下食品、药品和卧具,增援已经到达这里的医疗队。这列长长的车队一进大门,就消失在无边无际、无声无息的人海中,这是一片濒于死亡的人构成的海洋,平静得出奇,就象海水在涨潮时突然凝固了似的。五六个小时以前,坦克的到来大概使人海颤动了一阵,振奋了一阵。但是,现在激动已经过去,自由带来的欢乐似乎消失了,一张张面孔都成了呆板的假面具。最初的时刻过去以后,人们好象进入了第二阶段,这场噩梦接近已经尾声,这一新的现实已无法改变。布莱克斯托克用他那营养良好的高大身躯为我们开路。一双双神情恍惚的眼睛看着我,看着里纳尔迪,看着布莱克斯托克。在这些人的目光中,我看到一种奇特的麻木不仁和听天由命的表情,也看到了恨,一种愤懑的指责:“你们为什么不早点来呢?”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绿色国王(2)
“他们真臭,”布莱克斯托克说道,“臭得简直无法相信。”
这个巨人在一群身穿破烂条纹囚服的丑八怪中间气势汹汹地朝前快步走去,一路上推推搡搡,带着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气。
负责这个集中营的美国军官佩带着金质枫叶领章,表明他是个步兵少校。他叫斯特罗恩,个子矮小,青筋暴出,一头红棕色的头发。他对我说,他不知道眼下还有什么事比调查战争罪行的事更使人操心。他说,他要把这个污秽不堪、乱七八糟的地方清理一下。他已经派人把这些前囚犯按无法抢救的,情况危急的和脱离危险的分成三类。无法救活的人为数众多。少校说:“几天之内将死掉两三千人。他们将作为自由的人死去,这样总好一点。”他睁着一双近似黄色的栗色眼睛盯着我,问道:
“您刚才说您叫什么?”
“戴维?赛提尼亚茨。”
“犹太人?”
“不是。”
“那您怎么姓这个姓?原籍哪里?”
“法国。”
“听起来好象是波兰人。”
这时,他已经转过身去,用生硬的语气发着命令。里纳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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