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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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饭,忙并快乐着。说到年夜饭,那可真是丰盛,满满的一八仙桌。二十来盘菜,蒸煮烤炒,精雕细琢,色香俱全。吃起来更是不同凡响,一同下肚的还有快乐,幸福,美满和祝愿。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年夜饭时吃不了多少的,正是爷爷常说的“年饱”。若是在平日里,狼吞虎咽,丑态毕露了。菜自然剩了不少,按照习俗,要一盘一盘放进早已准备好的大木盆里,并且千万记住要用盖子遮住盖好,可见不得光,留着以后正月里慢慢品尝,这是一年的辛苦,一年的丰收,也是新一年的祈福。饭呢,只盛了半勺,那么小的碗,可还是剩了许多。有几年,爷爷碗里饭不多了,眼看就要吃掉,可他总停了筷子,告诉我们要年年有余。余了许多饭菜年初一初二吃。按习俗年初一是不能用“生”的,只能吃余出来的。
我们这里,吃完年夜饭,刚刚七点。于是泡上新茶,端上点心,围坐在火桶(南方人冬天取暖的工具,圆圆的,每个可以坐两三个人)上,说家事,看电视。一家人说说笑笑,乐意融融,不断的笑声与外边不断的爆竹声把这年的气氛烘托渲染,浓于水,烈似酒。爷爷看完了新闻,总不忘记在奶奶的遗像前点上大香。这种香又粗又长,竖起来有一米来高,只要两根就能点到天亮,我逗着爷爷叫它冲天香。奶奶去世十几年了,爷爷年年如是,从不忘记。然后,他又蹒跚着去司命老爷那里点上香火,再让我们打开家里所有的灯,这才去开自己房里的灯。他老人家总说三十夜的火,元宵夜的灯,这才热闹。其实按习俗年初一,初二,上七日——年初七——都是要开灯的。我说这岂不是浪费,爷爷总看着我,似气不气的说礼多人不怪。爷爷喜欢看电视,最爱看新闻,和春晚。每逢年三十,他老人家总是罕见的拿出老花镜来,擦干净戴上聚精会神的看节目。有时我们喊他吃瓜子糖果,或者烘火别冻着了,他都听不见。爷爷怕冷不怕热,可他总是不肯上火桶。那时家里火桶少得可怜,只有两个。母亲是山里人,还遗留着山里人怕冷爱烘火的习惯,父亲只坐椅子,我们都要爷爷烘火,可他老人家总是怕我们兄妹冻着了,只肯让我们上火桶。爷爷总是穿着呢子大衣,保暖皮鞋,叉着手坐在墙边的椅子上默默地看电视。其实,我跟妹妹一点也不冷,正所谓“酒不令(结冰),孩儿不冷”,才一会儿身上已经发烫,下来了要爷爷上去。就这样的轮流烘火取暖。母亲身体一向不太好,熬不得夜,早早去睡了,空了一个火桶,父亲妹妹一个,我跟爷爷一个。可是爷爷总烘不长久,虽然不很喜欢烘火,可到底有太多的事等着他老人家去做。说实话年三十晚上最忙的就是爷爷爷。
爷爷烘不了一会的火,便要给两个火桶里添新炭,又忙着照看炉子,烧开水,还忙着换司命老爷前的香火,又要到自己房里坐坐看看,还要放爆。竹爷爷喜欢热闹,总是隔两个小时就放一次爆竹。每每看到他一个人忙碌而又苍老的身影,我们总要帮忙,可他老人从不肯让我们插手,总说怪冷的,去烘火,别过来。其实他老人家才更应该来烘火呢。爷爷很勤劳爱做,什么事都会做,甚至浆洗缝补以及茶水饭菜,都颇在行,然而手脚已不大灵活。三伏热天,年轻力壮人也不敢出门,他老人家却顶着一两点的烈日在田地里做事,经常是吃了早饭出去,到吃晚饭时才回来,为了多做些连中饭都不肯回来吃。爷爷的地里总是干干净净的,锄得一根杂草也无。待到收获时,爷爷的棉花又白又干又净,真正是一等品,无人不赞,我总逗爷爷说这样的棉花一麻袋也没一百斤呢,你哪划得来。爷爷对所做的一切无怨怨言,从不后悔,因为他做的其实都是为了我和妹妹。
晚会看完后,家人都要休息眼睛。时间快到一点了。爷爷总是看着我和妹妹笑,总是不停的嘱咐我们兄妹要发奋读书。他常说高家以前是书香门第,出了不少文官秀才,也总不忘记告诉我们那副对联:国恩新雨露,礼学旧家风。他跟我们兄妹提起这副联子亦不知多少次了。我今年考上了大学,爷爷第一次拿了我的录取通知书时,当时我不在场,只有妹妹在。妹妹说她一辈子也忘不了爷爷当时的神情。以后,爷爷总是戴上眼睛一遍又一遍地看我的通知书及附带资料,他的神情我也一辈子忘不了。我知道他老人家当时一定是很快乐,很欣慰,很骄傲。爷爷唯一的心愿就是我们兄妹俩考上大学,现在我考上大学了,妹妹后来也考上了大学。他老人家兴奋的逢人就说,甚至跑到邻村故亲那里挨家挨户的报喜。那时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多么幸福,也许这是他平生最最幸福的事。其实,我知道,也其实谁都知道,在这个世上,爷爷最疼最爱的人是,我。是爷爷把我带大的,直到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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