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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此前手上捻着一串佛珠,听见太妃的话,拨动佛珠的手势便滞了一滞,但面上仍是波澜不兴的,未露出一丝恼怒之色。太后保持沉默,其余人也不敢出声,殿中便有一阵沉寂,好在不久后又有人前来通报,说周燕国大长公主与唐县君已至殿前,在静候传宣。这位大长公主下嫁吴越忠懿王之曾孙钱景臻,生子名钱忱。论辈份她是今上祖姑,但年龄尚比太后太妃小几岁,新娶的儿媳也才十六七,是仁宗朝著名言官唐介的孙女。唐氏容貌并不美艳,但眉目清秀,言止文雅,随大长公主入内接受钗冠簪戴后拜谢如仪,面对太后太妃的询问应对得体,落落大方。太后朝大长公主点头,以示赞许之意。午间太后赐宴于受厘殿,太妃、大长公主、唐氏、王夫人及其余数位宗室戚里妇人皆相随而往。行至受厘殿前,众妇人纷纷仰首看那新题的匾额,其中一位少妇数着上面的字念道:&ldo;受……厘……&rdo;&ldo;厘&rdo;她念成了&ldo;离&rdo;。王夫人听后侧首看了看那少妇,显然明白她念错了字,但旋即又静静转过头去,并未出言指正,而她身边的唐氏则明朗地笑了笑,口齿清楚地对那少妇道:&ldo;不是受离,是受禧。取宣室受厘之意。&rdo;这时太后已举步上殿前石阶,听闻此言即回首,看了看唐氏,又转顾大长公主,微微一笑:&ldo;好人家女儿终是与众不同。&rdo;(待续)25花靴午宴之后,大长公主与唐县君谢过太后恩典,告辞出宫。朱太妃自听见&ldo;好人家女儿&rdo;一语即明显不悦,席间一言不发,宴罢即刻离开,其余宗妇戚里也相继退去,只有端王夫人王素绚始终跟随在太后身边,小心应承,态度温柔和顺。太后也像是很喜欢她,吩咐移驾升平楼饮茶,且亲自携了王夫人的手,带她一同前往。蕙罗与诸女官及隆祐宫侍女一起随侍太后同往升平楼。太后与王夫人小坐叙谈片刻,忽闻黄门来报,说端王求见。太后一听便笑了,对身边的王夫人说:&ldo;十哥一定是来接你的。上次我拉着你说话,聊得兴起,忘了时辰,后来宫门关闭,便留你在我宫中住了一宿。结果第二天十哥一待宫门开启便匆匆赶来,把你接了回去。这次他多半又怕我留你,索性早早地来接人。&rdo;王夫人窘得满面绯红,坐立不安,低声道:&ldo;哪里……大王是……是来向孃孃请安的……&rdo;太后了然一笑,也不对她多话,转而命黄门请端王进来。旋即赵佶扬袖举步,翩然而至。这绮貌华年的亲王依然是如沐春风的样子,眸心蕴着浅浅笑意,眼波朝厅中众人悠悠一漾,所有人便都有了被他深看一眼的感觉,两侧侍立的许多年轻女官顿时局促起来,略略移步退缩,含羞敛眉,下巴也一个个低了下去。待赵佶施礼毕,太后微笑问:&ldo;怎么这时候入宫来?昨日跟你说过今天我要见几位亲戚,你不必入省了。&rdo;赵佶欠身道:&ldo;日前孃孃命臣画的观音像,臣昨日已完成,所以如今送入宫来请孃孃过目。&rdo;太后道:&ldo;才画好,何必急着送来?观音大士像,按理说应该择个好日子再送入宫才是。&rdo;赵佶笑道:&ldo;臣领命之后拖了许久才完成,怕孃孃等得久了,所以急着送来。&rdo;太后瞥瞥王夫人,又浅笑着朝赵佶摆首:&ldo;已等了这么久,孃孃倒不急,是你急。&rdo;赵佶与夫人相视一眼,王夫人立即赧然低首避开他目光,赵佶则笑而不语,但命身后侍从将带来的观音像呈上。这幅观音像是绢本设色,工笔描绘而成。画中观音身披荷叶形短衫,下着裙衩,胸饰璎珞,足踏莲花,身材颀长优美,双手自然下垂,左手握着右手手腕交于腹前,右手指如兰花,捻着一串佛珠,姿态温婉闲适。而最妙的是观音的面容神情,脸庞微丰,细眉长目,目光下视,似乎在满怀爱怜地看着红尘中人,唇角向上微翘,呈出一种生动而温暖的俗世母亲般的笑容,观之可亲。太后观后薄露喜色,微笑道:&ldo;前人绘道释人物,皆强调宝相庄严,笔下观音大多不苟言笑,而十哥这幅则画得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甚好,甚好……只是不大像我给你看的那尊白玉观音。&rdo;郑滢闻言从旁轻声解释:&ldo;娘娘,十大王绘这幅观音像时只是借鉴了白玉观音的服饰立姿,而面容神情是按自己心中所思画成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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