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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诚惶诚恐地命人在旁边加了两张椅子,一番恭维应酬之后,才重新开堂。堂外众书生已经站不住了。看热闹的人更是兴致盎然。几位公子被人潮挤着,听不清里面的对话。但见御史公和户部尚书双双到来,便知大事不妙。钱公子沉声道:“我们怕是被这方拭非给骗了。”国子司业同是这样认为,脸上表情都快挂不住了。两手揣在袖中,用力交握手,正在怀疑方拭非的身份,并犹豫是否要随意寻个理由,将此事揭过去。可他已经行至刀尖,连自述也说完了,该怎么改口?县令拿起惊堂木,顺口又问了一遍:“堂下何人?”出口就忍不住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方拭非很给面子,继续大声道:“方拭非,洪州人士!”县令咳了一声,叫自己冷静下来。才继续问道:“方拭非,你对方才国子司业所述案情,有何异议?”方拭非微仰起头,直白道:“司业坑害我!”这话打断了国子司业的思路,他想也不想便反驳道:“笑话,我与你素昧蒙面,为何坑害于你?”县令问:“你昨日可有去找国子司业?”方拭非:“有。”县令拍了拍旁边的赃款:“你昨日是否给了他一百两银子?”众人集体注视中,方拭非点头,清楚答道:“是。”县令“嗯?”了一声,国子司业屏住呼吸。堂上众人神色各异。一时间竟然寂静了下来。方拭非继续道:“可小民找国子司业,所求并非如他所言。那一百两也不是为了行贿,只是想请司业在册上提名,制造声誉,代为宣传。”“如何证明?”县令说,“提名为何要奉上一百两?这便是行贿。”“何需证明?”方拭非指着案上那本书册道,“书中不都写得清清楚楚吗?”县令闻言,伸手拿过书册,翻开看了两页,都只是寻常诗词。见方拭非目光炯然地盯着他,撇撇嘴,又往后翻了几页。终于找到特别之处。那页纸张特别薄,裁成一块,夹在靠近尾页的地方,藏得很隐蔽,不仔细翻看,发现不了。上面清楚写着几首诗名,后面则跟着几人的名字。县令靠近了书册,当是自己眼花了。干脆将那纸抽出来:“这……”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文名是-力荐河 山na! 赏识“此书乃小民收录的诗集,但里面的诗词并非小民所作。”方拭非说,“小民崇仰太傅才情已久,又敬佩于大将军赤胆忠心。上呈此册,是想司业德高望重,请他代为修改编纂。而这一百两的本意,是用于抄写编制书册所用。换个说辞,竟就成了我要行贿!可笑。”县令拿着那本书,看向旁侧二人,想寻求意见。御史公和户部尚书多年不曾听见杜陵的名字。一时间有些恍然,露出唏嘘的神色。当年何其惊才艳绝的风流儒士,一夜自京城消失,再无踪迹,自此成谜。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有人记得太傅这人。还是这样一位小辈。堂外众人见里面气氛诡异,周公子转头,用力抓住身旁人的手腕,问道:“你没看过那本书?那书有问题?”钱公子:“他根本不让我看!”方拭非指向国子司业道:“您既然不同意,可以拒绝我,但为何这样羞辱我?您不分青红皂白,未听我陈言,甚至未细看此书。司业您为何如此着急忙慌地要将我定罪啊?”国子司业回神:“你坑害我!”方拭非一字一句,将他先前说的话奉还:“我与司业您素昧蒙面,为何要坑害于你?”国子司业:“我——”“最重要的是!”方拭非抬眼看向国子司业,嘴角微勾,嘲讽道:“我方拭非,因与水东县县令不合,虽于官学就读,却未曾结业,连参加科考的资格都没有,行贿购买试题,又有何用?谈何舞弊?”能参加科考的。一类是官学正经结业的生徒。一类是自学成才,并通过州县考核的乡贡。再者就是陛下临时征召的“非常之才”,知名人士,统称为“制举”。显然,方拭非哪种都不是。既然她不能参加科考,别说是舞弊了,就连她平日的所作所为,被其余书生诟病为是哗众取宠的行径,都可以辩白为谣传。她的种种举动,得到了另外的解释。——在酒楼里高谈阔论,辩论风生,是因为她爱好诗词,喜好切磋。因她过于出彩而抹黑她的,一是因为技不如人,二是因为肚量太浅。今日她还提醒了大家。为何她不能从官学结业?是因为她不畏强权,敢于向上检举县令贪污,牵连出江南骇人听闻的贪腐案。致以自毁前途。众人都将目光放在揽权纳贿的贪官上,却忽略了她这一小小书生会面临的艰难处境。她手上分明有着予尚书引荐的信函,却没有主动拿出。为人不卑不亢,不折不挠,不贪恋权贵,亦不自甘堕落。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样的人,不正是文人当有风采气节吗?“先前京师流有谣言,说我方拭非出卖昔日同窗,忘恩负义,扼吭夺食,以速其毙,不过是假公济私,为己逐利。此言分明可笑,是有心之人故意栽赃于我,可小民势单力薄,无从争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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