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之章·其三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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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岛敦结束了一天的课程下楼回到客厅时，涩泽龙彦正靠坐在沙发上，侧头和无线耳机另一边的人通话。

夕阳的光芒透过朝海的巨大落地窗照在少年无处不精致的侧脸上，落下错落有致的阴影，一时间里，整个画面就好像是最好的画家用最温柔的笔触涂抹出来的一样。

“死了吗？”

中岛敦听见他这样问，语气是一贯的淡漠，没有一丝波动。

话题似乎有些敏感，于是他顿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通讯另一边的人的汇报持续了一段时间，再开口时，中岛敦又看见涩泽龙彦露出了不带丝毫笑意的笑容——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明白那仅仅是因为觉得有趣而下意识做出的反应而已。

少年以冷酷的语气说着他听不懂，而且让他觉得有点可怕的话。

“不，不用回收，他们已经没有价值了，执行b计划吧。”

对面似乎急切地说了什么，就在这时，笼罩在暖黄光晕中的人注意到了他，中岛敦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让那阵目光轻飘飘地在身上拂过，下一秒，涩泽龙彦嗤笑一声挂断通讯，对他招了招手。

“过来，敦君。”他说。

得到了许可，中岛敦立刻迈开脚步哒哒哒地跑了过去，乖乖坐到离他半个身子远的位置上，双腿并拢，脊背挺直，努力做出今天学的一个标准的礼仪姿势。

也许是他想要夸奖的样子太明显了，现在心情不错的涩泽龙彦于是顺手揉了揉他的头。

“刷”的一下，中岛敦的眼睛亮了起来，红晕爬上他的脸颊，男孩似乎是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期期艾艾地叫了一声“龙彦先生”。

“敦君的眼睛像黄昏呢。”

涩泽龙彦瞥了一眼窗外的夕阳，交融的奇异光晕也同样存在于男孩的眼睛里，他将摘下的无线耳机随手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里，思绪跟随着绚丽的极光跨越海洋降临到俄罗斯的冻土上，在那里他似乎找到了一个有趣的对手，白兰口中推波助澜【涩泽龙彦】的失败的那个人，就在刚刚，他愚蠢的下属还极力谏言要将那个黑发红眼的“恶魔”彻底歼灭，大概是以为自己不知道他想要趁机吞占那边涩泽家的财产吧。

——被贪欲驱使着的无知蝼蚁，完全不明白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存在啊，本来派过去的雇佣兵就只是作为试探的棋子，连他们都全军覆没了，自己现在还想脱离监视者的身份亲自下场，他能完全看明白的事情，那个名为费奥多尔的少年会不知道吗？

算了，反正能以钱驱使的工具要多少有多少，不能完全服从他的命令的东西就没有价值，还是销毁的好。

况且现在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做。

“但是呢，敦君，不要走进那样的黄昏中去。”

少年人的话语中总带着些荒芜的诗意，他的手掌是寒凉的，修长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发间穿梭，像是在中岛敦心上压了一份沉甸甸的甜蜜的重量——五岁，正是人格交替成型的时候，一个人真正的记忆大多数从这里开始，理智从稚嫩与懵懂之中发芽，全新的世界正向他徐徐展开，逐渐驱逐了阴暗痛苦的过去，那些与数之不尽的新奇美丽的事物相比起来太不值一提了，男孩的目光被更加广阔的天空与自己身侧纯白的引路人牢牢吸引，于是遗忘就成为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

虽然听不懂，但中岛敦还是用力点头。

看吧，等到再久一点，他就会连那个院长的面孔、举止和声音都想不起来了，连同孤儿院一起化为模糊的泡影，埋葬在未来全新的人生里。

“今天是月圆之夜呢。”

涩泽龙彦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俯视中岛敦懵懂的小脸，经过半个多月的投喂和护理，原来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干瘪团子已经变成了白白胖胖浑身奶气的白面团子，此刻正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满是信赖地注视着他。

“...是”

——天真过头的孩子啊。

“没什么，”他微微眯起眼睛，短促地笑了，“好了，敦君，去吃饭吧。”

“祝你今天晚上做个好梦。”

...

男人自冰冷阴暗的地下室中醒来。

唯一的光源是一簇即将燃烧殆尽的篝火，微弱的火焰就仿佛淬毒的蛇信一般舔舐得木柴劈啪作响，血液的流通被束缚着身体的拘束带阻隔，麻木的僵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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