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当吉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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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书省内。
陈伯宗继续问道。
“我朝官员任用、升转之法,又为如何?”
这次却是一旁静听良久的毛喜接言道。
“我朝承旧制,以清、浊分职事。”
“无人情杂务之扰者,为清官。”
“行应物治事之劳者,为浊官。”
“百官皆重清官而远浊官,是以官员迁转,虽在同品同班,其由浊转清,即为升,若由清转浊,则为降。”
陈伯宗在尚书、中书二省,待了那许多时日,自然也知晓这官吏的清、浊之分。
在他看来,这无疑是魏晋以来,世家政治的又一桩弊病。
在这套清浊用官系统之下,那些无所事事,不务实事的清官们得到推崇。
而那些需要有人实心任事,并实际支撑着国家运转的职官,却成为了人人避之的浊官。
可叹的是,这套标榜以德行才干用人的用官系统,就这样将秦汉以来以事功用人的文官体系,毁了个干净。
这就导致了在这种状态下,整个南朝的官僚系统变得十分虚弱。
以至于昔年宋文帝刘义隆,号称三十年元嘉治世,在动员二十万大军北伐时,还会因为财力不足,而要向三吴的士民大量征收财产税。
南朝历代积弱的病根,便就藏在这些看似细枝末节的制度之中。
念及此处,陈伯宗忽而想起一桩事来,问毛喜道。
“毛公所任太子家令之职,梁武罢置,而今上复置之。”
“不知此官,为清,为浊?”
毛喜闻言,瞄了眼桌案上那些墨笔誉写的文书,心中升起一股恍若隔世之感。
他答道。
“太子家令,原是浊官。”
“而今至尊复置此任,又以臣辅殿下国事。”
“臣私计之,至尊现今或有混同清浊之意。”
毛喜最后这句分析陈蒨意图的话语,本不是作为皇帝的臣子应该讲出来的。
只是他现今既已成了太子近臣,就不得不再进行一次投机,以进一步巩固自己在未来天子班底中的地位。
他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白。
我等要速速备好一个改革清浊官制的方案,一旦皇帝得胜还朝,此物便可成为那件最重要的贺礼。
说完这话的毛喜,手心正微微冒汗。
他此刻,愿意如此投机。
盖因他从陈蒨数月以来的种种行为处置中,推敲出了一种惊人的可能。
皇帝的身体,出了问题!
陈伯宗自然未能虑到毛喜进言时的这份私心。
只因,他亦颇有此意,于是此间二人便是一拍即合。
言语间,只见陈伯宗将一叠黄纸从桌案上的文书之下抽了出来。
这是他数日以来得闲之时,草拟的一份中央官吏考成方案。
其内容,自然是大半抄自,现今三吴地区正配合《职田法》施行考成办法。
当然,此方案剑指朝臣,其考成内容,较之前者是多有损益。
抓着纸页,陈伯宗对着毛、萧二人言道。
“去岁行《职田法》时,孤已知,我朝百官,并无事功之考。”
“百官迁转,皆赖际遇、资历,是以百官疏于用事。”
“而因清、浊之故,朝廷之中,每有一人转迁,便有数人依次迁转。”
“百官任职应务,是以不便,由是众官职事多赖小吏。”
“且因清、浊之别,百官之中,清贵者不能用事,任事者不能获赏,助敷衍之风,伤办事之人,实有所害。”
言到此处,陈伯宗向二人一礼,继之道。
“今伯宗实有混一清浊,重人事功之念。”
“然伯宗智薄力孤,敢请二公助之。”
毛喜、萧引自知今日已被太子绑上了战车,再无可退之地,便同声应道。
“臣等愿为殿下效死!”
而他们的对手。
是陈国现行的官僚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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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嘉五年(564年)二月。
合肥。
屋舍中。
陈蒨正览看着一份从建康递来的文书。
而今他虽已令太子陈伯宗留在建康监国,可事实上,对于那些国中的大事,太子是没有丝毫决定权的。
是以,每日仍有无数的奏表文书,借由南豫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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