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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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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维最后禀奏了司马光对皇上《广求直言诏》的回答:“司马光在上呈的《论朝政阙失状》中,仍坚持三年前谏奏停止‘青苗法’、‘募役法’、‘市易法’、‘农田水利法’的政见。圣上若不停止‘新法’,司马光是不会应诏入京的……”

皇帝赵顼沉默了。司马光“拒而不出”的回答,立即轰毁了皇帝赵顼心中刚刚筹画停当的“换马”方策。心头猛然浮起一层无依无靠的孤独。司马光“怕掣介甫之肘而扰乱‘变法’的忠君信友,也许是真诚的,但司马光把王安石与”变法“视为一体的看法,不正是三年前那场水火难以同器争斗的重现吗?王安石不想用,司马光不能用,朕真的是走投无路了。他吁叹一声,无可奈何地对韩维说:”卿日夜奔波于京都与洛阳之间,辛苦了。司马光忠君信友之心朕已知晓,卿安歇吧!“

无风的夜是如此宁静。

在前往庆寿宫的路上,贬逐王安石的决心不得不动摇了。“变法”不可逆转,王安石自然动不得。六年的“变法”已造就了这样一个局面,进退不得!可灾荒造成的混乱,又将如何应对呢?

皇后默默地陪伴着丈夫。她看得清楚,王安石现时已成为官家心中搬不动、推不开、离不了、扔不掉、割不断的难题,也成为当前朝廷纷争的焦点。王安石的留任和离职,都将产生前所未有的混乱和震动。谁知道皇室和后宫又是如何看待王安石的呢?她望着神情忧郁的丈夫,悄悄地祝愿:但愿“重病卧床”的太皇太后千万别提及王安石这个名字和因这个名字而引起的任何话题。

庆寿宫。宫外静悄悄的,几辆华丽的车辇停在宫灯辉映的丹墀下。

赵顼举目一看,有母亲皇太后的明黄锦缎飞凤车辇,姐姐贤惠公主的猩红锦缎流云车辇,弟弟岐王颢的蓝缎镶黄车辇,还有弟弟嘉王(君页)的蓝缎镶红车辇。皇室车辇毕至,一种不祥之感骤然袭来。他与皇后急步走上丹墀,情急中免了宫制,闯进庆寿宫。

庆寿宫几个当值的宫女,不及跪迎、请安、传禀,慌乱地望着皇帝、皇后向太皇太后的寝室直奔而去。

太皇太后的寝室,灯火通明,气氛沉寂。皇太后和贤惠公主坐在太皇太后的床榻前,岐王颢、嘉王(君页)垂手立于床尾。皇帝赵顼闯进室内,不及向母亲皇太后请安,便跪倒在太皇太后的床前:“老祖宗,孙儿听得老祖宗圣躬欠安,失魂落魄。”

皇后也急忙跪在床前请安。

太皇太后倚枕而卧,她汗渍额头,口干唇燥,双目显赤,脸上似乎有些浮肿。望着匆忙赶来的皇帝、皇后,她强作笑容,打趣道:“什么仙丹妙药都没有官家和皇后的请安灵验,看到你夫妻俩为我卧床而失魂落魄的样子,我这病全然好了。看来,这场病来得好,要不,咱们这祖孙三代哪能在一个晚上聚在一起呢?快,快扶我坐起来……”

寝室内一下子有了生气,皇族都应和着太皇太后的兴致轻松起来。贤惠公主小心翼翼地扶起太皇太后,皇太后急忙挪来被衾放在太皇太后的背后作依。

皇帝、皇后借机向皇太后请安。岐王颢和嘉王(君页)急忙向皇帝、皇后请安。贤惠公主也欲请安,被赵顼双手挽住,皇后借机向贤惠公主敛衽作拜。贤惠公主一时慌乱,撞落了太皇太后床头几案上的一册《钱塘集》,皇太后、岐王颢、嘉王(君页)都笑了。太皇太后也笑着为贤惠公主解窘说:“今夜家人相聚于后宫,原是不必拘礼的,可你们姐弟平时也难得一晤,朝制君臣之礼还是应当讲的。官家、皇后,你们就受贤惠公主一礼吧。”

贤惠公主急忙向皇帝、皇后行了朝制大礼。

太皇太后已是五十八岁的老人,这几年虽然居住在僻静的庆寿宫,不再过问朝政,但“变法”的风风雨雨,政争的起起伏伏,皇帝的年轻浮躁,王安石的权势日隆,时刻都牵动着她的心。因朝制不准后宫预政,而且有皇太后居于她与皇帝的祖孙之间,她对朝政的关切,几乎都是在嘻嘻哈哈的谈笑中曲折表达的。她原本是一个性情开朗的女人,喜爱琴棋书画,通晓诗赋,尤善飞白。十八岁被仁宗皇帝册封为皇后,三十年的皇后生活,她具有自己独特的色彩。在仁宗朝“燕乐无度”的糜费中,她以“俭朴”治理后宫,以宫制为律治束估宠纵乐的妃嫔,使仁宗皇帝屡屡中辍而叹服。在仁宗朝奇巧花园、纵欲无禁的享乐中,她于禁苑种谷亲茧,勤事稼穑,以“慈俭”赢得了朝臣的尊敬。仁宗皇帝驾崩后,她以皇太后之尊与英宗皇帝赵曙“权同处分军事”,在垂帘听政一年中,决疑信赖于群臣,决事多援于经史,使朝政“宫省肃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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