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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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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给我一些深奥的作品——我当时称它们作“深刻”,当我提到这些难以读懂的书的名字时,我看见他们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是不可避免的问题——“你为什么要那些书?”而我总回答说:“我为什么不应该要那些书呢?”我还太年轻,我还没有到能看懂这些书的程度。这些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当我想读时,我就有权读。我难道不是一名与生俱来的美国人?一个自由公民?年龄有什么关系呢?然而之后,我不得不私下承认我不懂那些“深刻”的作品在说些什么,或者是,我明白自己不想要那些深藏在知识里的“肿瘤”。我多么想抓住神秘的事物啊!我想要所有有灵魂、有意义的东西,但我还要求作家的风格与他创造的神秘感相符,有多少书具备了这一要求呢?我在我生命的开端就遇到了我的“滑铁卢”。我保留了我的无知,幻想着它是我的福份。

提问的才能!我从来没有丢弃过。众所周知,对万物置疑不是把人变为圣人,便是变为一个对万物都抱怀疑态度的人,它还会导致发疯。它真正的优点在于使人为自己思考,使人回到根本。

奇怪吗?当我阅读施本格勒时,我又一次感到孩子时的我们是多么伟大的思想家啊!想想我们的年龄,我们有限的生活经历,然而我们仍能相互提出最深刻、最具有生命力的问题,我们又勇敢地用全身心去解决它们。几年的学习毁了艺术。像黑猩猩一样,我们学会了只问正确的合适的问题——老师们能够回答的问题,正是在这一诡计下,整个社会结构建立了。“大学生活!”只有绝望的人才会选择这一课程,甚至艺术家都会误入歧途,因为迟早他会去被迫观察为面包涂上黄油的那一面。

《西方的没落》!我永远不会忘记第一次听到这个书名时透过脊梁骨的那阵寒意。正如伊万·卡拉马佐夫所言——“我想去欧洲。也许我知道我只不过去了一座坟墓,但那将是所有坟墓中最可爱的一座。”

许多年来,我一直意识到我参与了这一全面的衰落。我们都知道,也都感到了,只有少数人能比其他人更快地忘却这一事实。我们中的大多数人还不明白的是,我们是这一“西方世界”,它不仅包括欧洲,还包括北美在内的“西方世界”的一部分。对我们来说,美国永远是一个不稳定的地方——一天热,一天冷;一天贫瘠,一天富饶。总而言之,根据你是如何发现的,它或者是没药,或者是乳香,还可能只是纯马粪,用历史的命运这一角度来思考并不是我们的方法。我们的历史在几年前刚刚开始——我们有的还很单调、乏味。我说“我们”,指的是正在努力使我们衬衫下的心产生悸动的所有我们的男孩,少年和青年。我们大家都是妈妈的孩子。

如果我们有命运,那就是成为第一流的推销员、烟草行职员或者连锁店的经理,放任的人参加了陆军和海军。顽固不化的人发现自己安全地偷渡到了丹尼莫拉或辛施,没有人想象自己是一名埋头苦干的工程师、管子工、泥瓦匠、木匠、农场主、伐木工。一个人可以一天是有轨电车司机,第二天又成了保险公司代理人。明天或许后天。一个人醒来,也许会发现自己成了市参议员。秩序、纪律、目标、目的、命运?

均为未知名词。美国是一个自由的国家,没有人能去摧毁它——永远不会。这是我们的世界观。“你在看什么,亨利?”如果我把书给提问者看,他一定会说:“看这种废话你会变成傻瓜的,顺便提一句。”这种“废话”,通常是世界经典文学,没关系。对“他们”或“我们”来说,这样的书就像陈腐的红葡萄酒。不,没有人在自觉地、审慎地按照一个世界的衰落来思考问题。衰落不过是不真实的,它正在挖空我们,它以一种意外的方式展示自己。比如说,没有任何东西值得去兴奋。没有,或者,这个工作与那个工作一样好。一个人和另一个人是平等的。诸如此类,这些瞎话都是很自然的。

尼采,我第一次爱戴的人,“在我看来并不很像德国人,他甚至不像波兰人,他像一枚刚出厂的硬币,但施本格勒马上给我一个印象,他是完完全全的德国人。

他的语言越深奥,越晦涩,我越容易跟上他,他的语言是一种胎儿期的语言,一首催眠曲。他被人们错误地认为的厌世主义,在我看来不过是冷静的日尔曼现实主义。

日尔曼人在刚一进入历史长河时,便开始高唱临终前的美妙歌曲了。他们总把真理与死亡混为一谈,让我们坦白地问一声,在整个欧洲的玄学体系中,难道有一个令人悲痛的德国真理是谎言吗?感谢这位历史上的艺术大师,我们突然发现死亡的真理不需要令人悲痛。尤其当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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