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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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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向这位奇人一瞥,便断定婵娟言之不诬,心头蓦地浮起一层惜才之意。他热情地为客人斟酒夹菜,没有谈论江宁风情、客人身世和婵娟未来,而是详尽地询问着漕运司和汴河、淮河上推行“均输法”的现状。

吴氏与婵娟疑惑不解地望着王安石。

“书场浪子”却一杯一杯地饮着酒,镇定而从容地应答着王安石的每一句话。也许主人的问话已使他察觉到主人的身份,而且主人身份与“均输法”有关。“书场浪子”大胆而坦率地谈论起“均输法”在漕运实施两年来的利害得失。

他谈到“均输法”给汴河、淮河两岸带来的繁荣:“……河面上,船舻相接,白帆若云,夜之灯火,寥若星辰。漕运之量骤增,南北水途缩短。众目所睹,其功在焉!码头上,集市日隆,新屋日多,百业日增,百货日繁。店铺数倍于前年,贸易数倍于往昔。其绩在焉,当不必疑!”

王安石欣慰之色浮于眉端:这正是我之所企啊!“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常说,“无商不活”,只有这样的“熙熙攘攘”,才能给这沉闷的天下带来一丝生机啊!

“书场浪子”谈到“均输法”带给富商大贾的变化:“……均输官营,利归官府,抑制商贾,势之必然。富商由咄咄而钻营,大贾由痛骂而称颂;初以酒宴求情而贷运,继以暗地行贿而包船。‘均输法’之名日显,其原旨日益见微……”

王安石神色忧郁了:真是“安危相易,祸福相生”吗?苏子瞻曾有过这样的议论,司马君实也曾有过这样的担心,难道被他们言中了?

“书场浪子”的话语更尖锐了:“……更可虑者,官为客藉,商为著户,漕运司官员不知商贾盘根错节之网,富商大贾却精通以钱制官之术。有的漕司官员,为图一指之利而为商贾行便,有的商贾以助为名而谋取重利;有的官船为商贾挂旗闯关,有的商船悬挂官旗行走江面。官商勾结谋利,已成公开秘密,唯朝廷大臣尚乐于鼓中,殊可危啊!”

王安石心头大震:“物速成而疾亡”。难道真如苏子瞻所语,“变法”之业,就要“疾亡”于“官商勾结”之祸吗?看来不是没有道理。该到商埠、码头、村落、田间俯耳听听、亲眼看看了,不能“乐于鼓中”而受欺、欺人啊!

“书场浪子”继续说道:“最堪忧者,‘以钱为是’之风,已侵入官衙、邻里、刑律。律因钱蚀而涣散,刑因钱蚀而失威,伦理因钱蚀而伤风败俗,道德因钱蚀而人心不古。长此以往,只怕宰相王安石的壮志雄心,要毁于‘以钱为是’的时髦风尚了!”

王安石心里全乱了。他没有料到“书场浪子”会从伦理、道德谈论“以钱为是”。是啊,法度在变,时尚在变,伦理、道德能维持原状而不改变吗?可这个变化,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自己确实不曾思索于此啊!他注视着面前侃侃而谈的“书场浪子”,突然萌生了“破例重用”的念头,便开口试探:“先生所语,某领教了。先生既知江河漕运现状,亦知‘官商勾结’之害,对现时‘以钱为是’之风亦有见解,可有整治除弊之策?”

“书场浪子”一愣,举起酒杯,借机沉思。

婵娟看得清楚,夫君的话中了老爷的意了,宦海风波甚于江河湖海啊!即或这位老爷出于真心,宰相王安石能允许这样的议论、见解吗?听说朝廷的许多大官都因为持这样的议论被贬逐了。这位老爷的好心,是断乎不可应诺的。她急忙笑着为夫君解脱:“老爷,他是‘书场浪子’,惯于信口开河,他的话,是信不得的。再说,官场即使有这般情形,也是百中居一,千中居一,原是不必大惊小怪的……”

“书场浪子”放下酒杯,借着内子的话头,故作轻松地说:“小人感激老爷的恩德,就以船中传闻为老爷佐酒,这叫姑妄言之,愿老爷亦姑妄听之。妄议新法,已是罪过,若为当朝宰执所知,只怕是要连累老爷了。”

王安石大失所望,痛苦摇首:“书场浪子”毕竟无意于功名,勉强不得。怎的他二人均畏安石如虎,难道朝臣惧我,黎庶也惧我吗?如此,我离商君不远矣!王安石思之甚忧。忽见席上冷清,转头对吴氏道:“夫人,该你说话了。”

吴氏离座,拿出婵娟的卖身文书,歉疚而言:“婵娟,我不知你夫妻俩的曲折苦衷,虽非有意投石于井,还是伤害了落难之人,愧对你们了。这是你的卖身文书,现当面撕毁,你夫妻俩团聚了!”说着,撕碎手中的卖身契约,投入纸篓。

婵娟、“书场浪子”双双谢恩,跪拜于地,叩头不止。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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