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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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我的门,让我多穿两件衣服。医院里的锅炉本来已经停了,现在又要重新烧起来,温差太大,把其中的一根管子崩裂了,修理的人要明后天才能赶到。他还送了我一件黑色毛呢大衣,一床鸭绒被,几双毛袜子和绒线裤。我本来坚持不收,但是他蹬起眼睛说:你是不是逼我打电话告诉你姐夫?我一哆嗦就接了过来,翻开大衣领子一看,是我连名字都认不出的高级外国牌子,摸上去又柔又暖,舒服极了。我本来还问他把被子送给我了医生自己怎么办,刘医生嘿嘿地笑了笑,说:“有人托我照顾你,我可不能失信于人啊。” 他这么一说我更不好意思了。本来我转院过来已经让姐夫欠了他天大的人情,现在还收他的东西就太不像话了。他看着我为难的样子,叹口气道:“傻孩子,别想那么多,再好的东西也是要给人用的,你谁的情也不欠,谁的东西都用得。” 这话说得我云里雾里,没等我开口问他就到别的病房巡查去了。不过按照刘医生一贯的不良品行,他八成是板着脸挖了个陷阱等我跳呢,我要是真的打破沙锅问到底,他肯定得抱着肚子在地上笑得打几个滚儿。我想了想,决定不上他这个当。
因为大雪的缘故,我今天一整天都没出门,在床上把课本拿出来翻了翻,累了就趴在窗口看雪景。自从我车祸住进野关医院,我看到了许多以前没看过的风景,想了许多我以前没时间去想的道理。文森,我们认识这么久,曾经一起看过几次雪景呢?好像看过很多次,又好像一次也没有看过。每年的冬天,我们都是踏雪匆匆而来,又踏雪匆匆而去,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等到天晴了雪化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那一次我跟你被大黑框罚站后,他终于忍无可忍地把我们俩的家长叫到学校来了。我记得那是十月最后一个星期六的下午,学生们都回家了,老师们没有事也大多不在。大黑框和两个父亲在四楼办公室关上门谈话,我们俩就一起站在门外等。大黑框老早就在全班同学面前说过要找我家长了,有一阵子我还被吓得每晚做恶梦,等到这一天真的到来,我反而舒了口气。那天天气特别冷,你敞开棕色皮夹克一只脚蹬在墙上叉手站着,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什么喜怒哀乐也看不出来。我以前从没在学校以外的时间见过你,连你穿便服的样子也是第一次看到。我平时就觉得你与众不同,那一天更是感到我们是两个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正觉得寂寞难过的时候,你突然拍拍我的肩道:“下雪了。”
那是初三那年第一场雪,开始还非常细弱,夹杂着许多微小的雨珠,风一吹,像一片茫茫的白雾笼罩在世间。我不知道该对这样的雪说什么才好,你突然低声问我:“你冷吗?”
那一年的秋天特别怪,一直到十月中旬还是融融暖阳。中午出门的时候我妈跟我说要变天多加衣服,我看了看天上的太阳,穿着薄薄的运动外套就跟我爸一起出了门,一路上搭公共车人挤人的不觉得,等到站在办公室门口吹风时才觉得冷。
你什么也没说就把夹克脱下来递给我,我不肯接——在皮夹克里面你只穿了一件白衬衫。你仰头笑笑,把衣服披在我的身上,抓起一只胳膊塞进袖管里,又如法炮制了另一只胳膊,最后翻起领子把拉链一直拉到喉咙,把我整个人像团球一样包起来,因为尺码太大,袖子下面一段还是空荡荡的。我急着要脱下夹克还给你,你按住我的手说:“穿着吧,我热得很。你胸口的伤好了没几个月,就当是让我还债。”
我听了这句话更是不肯甘休。你从没欠过我的债,就是欠了,我也不要你还。
你见我挣扎得更激烈,索性钳住我的手把我反过来搂住。文森,你的力气真大,我两只手也挣不脱你一只手。你搂住我的时候我觉得你的胸膛好温暖,像火炉一样把我的背都烫热了,我这才相信你是真的不冷。我不敢回头,不敢说话,我怕你看到我通红的脸,猜出了我的心思。
你看我停止挣扎,才慢慢地松手,笑着问我:“徐诚,你用什么牌子的古龙水?身上好香。”
我结结巴巴地回答:“谁……谁用古龙水了,我只用肥皂。” 这是真的。我们全家都用舒肤佳洗澡,到今天电视上到处有明星做沐浴乳广告,我和姐姐也没改过来。
你把手插在裤兜里随便笑笑,什么也没说。
我怀疑地拉着领子闻,除了夹克上你的味道,什么也没闻到。我不死心地到处嗅,刚把胳膊举起来把鼻子凑近咯吱窝,你突然捧腹大笑,道:“徐诚,你是狗啊?”
我哀怨地瞪了你一眼,说:“你骗人。除了你的味道,我什么也没闻到。” 你笑得更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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