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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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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在加入中国教育会,读书写作、在同辈间刚崭露头角的青年时期,柳后来言词激烈,思想极端的性格缺陷事实上早已暴露得相当充分,并多次在他人身上牛刀小试。当时他好像特别热衷与他的朋友们谈论暴力问题和各种舶来主义。结结巴巴的嗓音犹如乡镇节日的鞭炮声,炸响在分湖深秋或初春那些沉闷的夜晚。而短小、精干的躯体却像黎明和火焰的中心,给尚淫浸在漫漫长夜中的二十世纪初的江南小镇带来最初的曙色。是的,柳亚子的思想激情以及口没遮拦的言词风格,确实天生具有某种与火焰性质相同的内涵与外形,这一点不仅为他的朋友,甚至为他的敌人所乐于承认。然而,由于他的理智无法为他的身体在内部安装一个必要的控制枢纽,这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在给别人送去温暖与热情的同时,有时也时常会因火势过猛或温度太高,从而产生不必要的伤害。例如南社同人汪旭初就曾记有一段他与柳令人啼笑皆非的交往始末:“(柳)性率直无城府,喜怒毁誉,皆由中发。初每以卧龙(诸葛亮)况余,及论事不合,则于报端著文诋余:‘卿本佳人,何苦作贼?”’。相比汪的先誉后毁,诗人、古文名家林庚白的遭遇似乎更为不幸。“林庚白参加南社,常到亚子寓所谈天。一日,论诗不合,争闹起来,亚子大发脾气,举起一棒,向庚白掷去,庚白逃,亚子追,环走室中。亚子高度近视,行动不便,大声叫骂。他的夫人郑佩宜听到了,阻挡了亚子,庚白才得溜走。”(郑逸梅《我所知道的柳亚子》)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柳亚子的牢骚(4)

成功地参与组织筹建南社、并出任首任书记,是柳亚子一生中都值得骄傲的事件。苏州虎丘效仿复社前辈*的那次匆匆聚集,标志着这个志高才大的乡村秀才,从此开始正式在国人的文化和政治视线中亮相。尽管山塘的画舫笙歌与分湖的渔舟村笛景色殊异,但由于大部分准备工作始于此地,加上中国文人所独擅的成名后喜欢对家乡景物夸大其辞的惯用手法,因此后者在柳的笔下难免一直有着类似孔明的隆中,严光的富春江,毛泽东的井冈山那样的传奇色彩。包括它普普通通的水源,也不影响柳爱屋及乌地将它说成是“吴越间巨浸”。前不久当我在那里实地踏勘,怀古凭吊,对这一点的印象应该说尤为深刻。当然,同样让人感触良深的也许还有这座位于苏南经济开发区中枢的知名小镇、与周围城乡热浪朝天的富裕景象极不相谐的那种落后与清贫。当晚投宿柳故宅周寿恩堂隔壁那家据说是全镇惟一的旅馆,当我被告知最好的双人间每天只需二十五元一个铺位时,着实吃惊不小。就在那天晚上,在关掉必须用一根牙签才能转换频道的电视机,枕着远处分湖的水色帆影恬然入梦以前,我终于作出了柳的一生就其本质而言只是一位传统文人而绝非政治家这样的武断结论。

南社对柳的脱颖而出所起的作用犹如舞台之于演员,这一点现在已经可以取得共识。一帮地方文人偶然兴会所至、诗酒*,竟始料未及地让他们中间那位素怀大志、且有表演天才的年轻人迅速走红。与此同时,另一出争夺社内领导权的闹剧,台上台下也正紧锣密鼓地在加紧进行之中。有迹象表明,早在首次虎丘雅集前的筹划、准备阶段,柳对未来组织的人事安排似乎就已有了某种大胆的设想。而作为共同发起人的陈去病的谦让与高天梅的临时因故缺席,显得更像是天赐良机或西学概念上的“运命使然”。在推倒帝制前的中国,由于知识阶层一向恪于温良恭俭让的古训不敢逾雷池半步,那些不拘形骸,敢于自我炒作的人不仅因此沾了便宜,而且更有可能赢得公众的钦佩与推崇。尽管以政治家的眼光来看,柳当年在权力领域里的一番作为还远称不上是此道高手,但至少有两件事在当时情况下可以说做得相当漂亮,一是借论诗观点不合突然表现出的那场嚎啕大哭,让同道中人初次领教了他死缠烂打的独门功夫。二是不失时机对自己社内的主要政治对手高天梅别有用心地攻击,会前会后均公开扬言“虎丘雅集有危险的可能,于是天梅杜门避增檄不来了”。事实证明,这些有力措施对当时柳的被成功推上南社主要领导地位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尽管这么做对曾经作为他政治老师的陈与高来说未免有欠厚道。以至几十年后出版的《南社史料》一书在谈到这一事件时,作者尚为之忿忿不平,并驳斥道:“亚子这句话,未免把天梅说得太胆怯了”。他所持的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是:当时与会者中的诸贞壮、胡粟长两位均为江苏巡抚旗人瑞方幕中红人,如果说真的要有什么风险与政治压力的话,诸、胡二位又何以会毫无顾忌,欣然赴会?

不幸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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