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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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她鼓起勇气提了殷染的母亲,殷染却没有很大的反应。
殷染只是,仿佛有些冷了,将外袍往肩上拢了拢,眼睛底里光芒细碎,像中夜微雪,转瞬融化,“我知道了。多大点事,值得你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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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来,殷染其实不能明白段云琅对自己的执念。
他不过是在作弄她,就像他小时候作弄蝉和蝴蝶一样。当初自己不告而别,他心中想必有怨,于是本着一腔子顽童脾性,一定要在这深宫里拖她下水。可是她并未觉得自己亏待过他。
她的母亲已为此事而死了。
为着她每日里“幽会”小太子的事,死了。
他怎么还能逼着她陪他玩?
她在寒冷的深夜的庭院里踱了一圈又一圈步,似个老人般抱紧双臂,白惨惨的月盘上斑痕错布,她望了许久,心中想的是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她想,那个春日窗下的小友,那个百草庭中的废太子,他要何时才长大呢?
总要长大了,才会知晓克制reads;夜天传。亦或许知晓克制了,才能渐渐长大。
而在这漫长的光景迁延之中,她自己的心情如何,并不重要,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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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段云琅再来,殷染全都拒而不见,出外挡人的都是红烟。
段云琅在殷染面前没脸没皮,可到了外人处,却变作风流端正样,银青斗篷金丝冠,真诚个十分,只道:“小王来一趟内宫不容易,还请娘子开恩。”
红烟脸都臊了,“我也不是娘子,也没得恩给你开。你也莫给我塞钱,我家娘子,”她将声音放大了,“我家娘子算来是东平王殿下的庶母,东平王殿下再怎么愚钝,也该晓得伦常吧!”
一时间含冰殿旁的房间都窜出些耳目来,煞是好奇地看殷宝林的婢子给了五皇子好大脸色。段云琅端的好气性,遭女人这样一挤兑,清彻的笑容竟分毫不变,仍是那般温柔恭谦:“娘子这可错了,大明宫里自采女而上,有品级的女人少说也有成百上千,难不成小王还都要叫一声庶母?宫里的女人么,但凡我父皇不要,分给谁都是可以的。你若不信,到明年番邦来朝,你且看着。”
这话柔中带刚,似威胁似挑衅,隐隐好像要将殷染卖去番邦似的;红烟毕竟是平康里出来的小女子,不解宫中仪节,一下子全被段五唬住了。可是她越是心头惨淡,越是意志坚定,不论如何不让段五进屋见殷染。段五好说歹说,见这婢女油盐不进,终于失了耐性,推开她便往里冲。
大雪连翩,在风里翻搅成碎絮,纷纷扬扬撒下来。红烟被他一推跌在了雪地里,“啊呀”叫了声疼,便见得那房门终于开了。
他的目光几乎胶在了门后女人的脸上。
他不信,他不信她能忘了。未重逢前,他在无数个夜里辗转地想她,想她为什么离开;重逢之后,他仍在无数个夜里辗转地想她,想她为什么入了宫成了他瞻望弗及的人。他终究只想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他便是个目光短浅一晌贪欢的人,他哪里还在乎其它的事情?
他想,她只要肯看他一眼,他便不需她再做什么解释。所有年少无知的相遇与别离,也就从此可以全都封回那年少无知的时光里去。
殷染今日穿得颇素,裹了一身月白衫子,淡黄罗襦,眉黛未描,眼中潋滟地黑。她轻无声息地走来,似雪地上一个鬼影,瘦的,冷的,忽远忽近的。他盯着她的脚步,三步,五步,她扶起红烟往回走,他心中便冷笑:想装作看不见他?那也未免幼稚。
她总算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幼稚。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漫不经心地说:“都冻成这样了,还胡闹。”
他微微一怔,她已然走远。
他的心在腔子里一分分一寸寸往下沉,好像被一只粗鲁的手摁进了雪地,所有燃烧的发亮的全都烬灭,雪水渗透,冷得发抖。
“胡闹”。
她显然是极聪明的,她知道如何能一举歼灭了他,用轻飘飘的言语,用漫不经心的语气,用有条不紊的脚步和呼吸。
他所仰望的、他所期待的、他用心血所浇灌的、他用魂魄所缠绕的,一切的一切。
就这样,被她一句“胡闹”,抹杀了全部意义。
她在告诉他,她根本从未将他当做一个对等的男人。
他不过还是那个窗下的傻孩子罢了。
☆、第10章 将恐将惧(一)
本来,如果他们在那个时候便彻底断了来往,便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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