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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蹲在桌边吃饭,觉得菜咸得令人难以忍受,我只吃了几口就把饭菜悉数倒进垃圾桶,打开洗衣机把他的洗好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在窗下晾好。我们没有专门的阳台,衣服都是在窗下风干的。把自己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后我进屋去看他,他没锁门,这是我的要求。他连被子都没盖,大概是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我抖开被子,轻轻地盖住他,然后把手伸到他鼻子下面,还好,呼吸温热。

我坐在他的床边,他的红色衣柜映出我的影子,一个穿着蓝色短袖黑色短裤的小男孩,瘦削的脸,细长的手脚,大概三厘米的乱糟糟地朝向各个地方的头发,我觉得那个影子很像一只虫,一只干枯的秋虫。

现在我们来说说他。

他叫曾谙,我的哥哥,大我二十岁。

母亲生他的时候,只比现在的我大两岁。母亲生我的时候,二十岁的他等候在产房外面,护士抱出哇哇大哭的我时医生对从走廊椅子上站起来的他抱歉地说,“我们已经尽力了。”

然后他接过了我,接着接过母亲的遗体。

我对母亲的印象是一片无法用字词捕得的朦胧和暧昧,所有的信息都来自他的讲述,他不算话多,也不是一味的寡言,只是在谈及母亲的时候会有一点不同之处,语气里总有一份珍爱和呵护,精致如瓷。

曾忆,他们是骗你的,你也有妈妈,只是主提前召见了她。

曾忆,别听他们瞎说,妈妈绝对不是那样。

曾忆,妈妈很爱你,她在你身上有很多愿望,只是未来及实现。

曾忆,妈妈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圣洁的女人。

说这话的时候我七岁,他二十七岁,他的语气锋锐而坚定,用了最极致的形容。绝对,最,圣洁,如此不吝,仿佛朝拜神明。

他不写作,他绘画,于是便把心中的神明变成一幅又一幅铅色的素描,把沉沉的往事像牵一只木盆似的从江的彼岸拉过来。我们的公寓最初有一间用来堆东西的杂物间,他把它清理了出来,安了瓦数很大的灯泡,四面墙上悉数挂上那些铅色,千万条纤细线条勾勒出的人物拥有同一张脸。她在檐下抬起头看天光云影,她拉着孩子的手穿过闹市喧嚷朝家走去,她推开厨房的窗想给满是油污的空间放进一点新空气,她是无数断面的定格,如小小的木筏漂浮在雪白的素描纸页上,她被浸泡在如福尔马林一样的无限里。

我们的母亲,他心中的圣女。

他不工作的时候,待在家里,没有什么别的娱乐消遣,不看电视不打游戏,只是盘腿坐在沙发上支起素描本铅笔在纸页上沙沙作响如蚕吐丝般绘出阴影,他只画过母亲,低头认真的模样像是在凝视情人。我走到他身旁,说,哥,你这样对颈椎不好。他只是嗯了一声,笔尖上的雨声仍旧绵密。

有一次我故意对他说,哥,你画下我吧。

我是不抱希望的,说出这句话就跟吐出口香糖一样,但我没想到他会抬起头来,看我一会儿,然后点点头,说,好。

他让我站远一点,坐在窗台上,看着他,然后他竖起铅笔对准我像是在测量些什么,接着他改换了坐姿,再接下来便是运笔,我看不见他的画,但他那认真的模样还是吓了我一跳,以至于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我一动不动,像个雕塑似的配合着他。最后他说好了,我从窗台上跳下来觉得手脚都麻木,我朝他跑去,他笑着把素描本递给我,我愣了一秒,然后反应过来自己被他戏弄了,我扑到他身上,把他按在沙发上打他,他放声笑着,笑声清朗如汩汩山泉。而那被扔在一旁的素描本上,一个横放的鸭蛋圆下是两个上下重叠的人字,鸭蛋圆里点了两个圆圆的黑点画了一条短短的横线,这是我乌溜溜的眼睛和紧闭的嘴巴。他甚至懒到连一个四方形的窗户都没有画,他甚至都没有让我“坐着”。

那一年我九岁,在撒娇般的打闹中浪掷了哥哥的笑声,还没意识到这可遇不可求的珍贵。

“妈妈拉着我的手,她说曾谙你没法装作没听见但你可以选择不相信,你现在还小,令你苦恼的只是班上同学的闲言碎语,等你长大了,会遇上比这难千百倍的事情,那个时候你就会明白,和人打架也好,逃课绝食也好,都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终于她屈服了,不愿意看到我饿死,于是那一天她蹲下来轻轻地把我圈进怀里,说曾谙,如果真的这样难的话,那我们就搬走吧,就这样,我们开始第七次的搬家。”

我在摇曳的烛光中看着他的脸,他讲长长的故事,声音渗在屋外的雨水里,跟着一起清凉起来,像晨雾中的石头。他说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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