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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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其实根本无须为任何事心烦。内森负担了一切费用——总得有人付——当内森付钱时,对我来说就没什么事使我觉得窘迫和害羞了。我们相爱了,这使一切事情变得简单起来。而且也不用付什么钱,因为劳瑞不肯收钱。他当然不会。而哈特费尔德医生也没让我们付费。吃下许多含铁的药丸后我开始康复,我要做的便是像玫瑰一样去开放。”她一下子住了口,一丝笑容从唇边溜出,“记住用动词原形!”她学着内森的教师派头,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不要说‘去开放’,只需说‘开放’!”
“这真不可思议,”我说,“我是说他得到你的方法。内森应该是一名医生。”
“他曾经想来着。”她停顿片刻,喃喃地说,“他曾十分想当一名医生。”突然一瞬间,她变得有些忧郁。“不过,那是另外一个故事。”她又加上一句。这时她脸上一阵苍白,掠过一丝紧张的神情。
我察觉到这种情绪的突变,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们相识的最初几天的甜蜜回忆里蒙上了一层阴影——某种烦扰,痛楚的东西。在那一瞬间,她的脸色阴沉下来,笼罩在一片阴影里,原来正巧有一片圆圆的颜色奇怪的云遮住了太阳,使我们感到一阵秋日的凉意。这种巧合极富戏剧性,对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小说作者来说真是件令人兴奋的事。她打了一个寒战,赶忙站起身来,背对着我,用两条赤裸的手臂把自己的身体紧紧抱住,好像刚才那阵微风吹进了她的骨髓。我不知该怎么做——她忧郁的神色和这种姿势都让我不知所措——我想起五天前的那个晚上,我无意中碰见他们俩的情形,想着还有多少事情与这有关。比如说莫里斯·芬克,他曾看见并对我描述的那场可憎的表演——他所看见的暴行:她倒在地板上而内森却还在殴打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接下来的每一天里,我都看见苏菲和内森出双入对,“迷恋”一词似乎成了他们关系的本质中一个苍白无力的描述,而这一切又怎样解释呢?每次苏菲谈起他时都是那么动情,为他的温柔和善良而感动不已,眼里总闪着泪光——而这充满热情的圣徒一般的家伙几天前却在耶塔的公寓门口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恐怖分子。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愿多想这些,因为那片云彩还在继续向东飘移,阳光又一次洒在我们身上;苏菲笑了,仿佛阳光把她的忧郁一扫而尽。她把最后一点面包屑抛向泰德乌兹,说:“我们该回去了。”她兴奋地大声宣布说,内森为他们的晚餐买了一大瓶勃艮第酒,她必须去位于教堂大街的A&; P商店买一块上好的牛排来下酒。做完这个以后,她会花掉一个下午的时间与《熊》继续搏斗。“我很想见见这位威廉·福克纳先生。”我们慢慢走回公寓时她这样说:“告诉他说他总是让波兰人读得很困难,特别是当他没完没了地说着一个句子的时候。不过,斯汀戈,那人怎么会那么写书呢!我觉得我正身处密西西比河。斯汀戈,将来某个时候你愿意带我和内森到南方去看看吗?”
我走进我的房间,苏菲那活泼的身影也已不见了,莱斯丽·拉普德斯又一次占据了我的大脑,像一把大锤敲击着我痛苦的心。我曾傻乎乎地想,那天下午,在我们约会前的时间里,我要按惯常的作息时间做点正经事,也就是说给南方的朋友写几封信,或在笔记本里涂上几笔,要么就干脆躺在床上看书,但似乎都很难如愿。
近来,我被《罪与罚》深深吸引,尽管我的作家梦想也因这本书令人惊叹的广博与复杂程度而深受打击。但我仍用了好几个下午的时间,带着敬佩的好奇心如饥似渴地阅读着。我的好奇心大部分只是与拉斯科尼可夫有关,他在圣·彼得堡苦恼而丰富的经历(除了谋杀)与我在布鲁克林的遭遇何其相似。它对我的影响是如此之大,以致我产生了一个想法——不是出于好玩,而是十分严肃的,这一点令我吃惊不小——假如我也沉溺于制作一次带有玄学意味的谋杀,比如说把刀子刺入一个像耶塔·齐墨尔曼一样的无辜的老妇人的胸膛,不知会对我的肉体和精神产生怎样的后果。我认真思索了一遍。这本书强烈迫人的观点使我退缩,然而每天下午它的吸引力又最终不可抵挡。可莱斯丽·拉普德斯夺走我的智慧,俘虏了我的意志,那天下午,我没碰那书。
我也没写信,没在笔记本上涂上几句诗文——从讽刺诗到启示录,我都从风格上模仿塞里尔·康纳利和安德烈·纪德——用这个办法我可以使自己尽快开始记日记。(很早前我曾将我这些充满青春气息的东西毁了相当一部分,只留下了一百多页具有怀旧价值的杂记,其中包括写莱斯丽的部分和一篇九百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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