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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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坛的鬼魅好像全部聚集到了他的周围。以一个人对一个组织,一个群体,他有足够的祛魅的力量吗?
5。“译文”事件
对鲁迅个人来说,还有一个意义比较特殊的事件,即《译文》事件。其实,这也是由“同人”制造出来的。至少,郑振铎和茅盾是老熟人,又都在文学社和左联里面。说是特殊,则不但是人事方面的纠葛,而且与“资本”这东西有关。
1934年夏天,在上海市党部的压力下,黎烈文被挤出了《自由谈》。这是一位翻译的好手,为了使黎烈文不致因此在生活和事业两个方面造成损失,鲁迅特地约请他和茅盾一起,商议成立译文社,编辑《译文》月刊。后来还请来文学社的编辑黄源,让他一面做编辑,一面同生活书店联系出版,帮助做些事务性的工作。
生活书店是由邹韬奋开办的,掌握业务实权的是胡愈之。从书店给出的条件来看,显然是同经济有关的:杂志先试办三期,稿费编辑费一概不拟开支,如销数能超出几千的限额再订合同补算。此外,稿费的算法也很苛刻。但是,鲁迅答应了。关于办《译文》,鲁迅在给翻译家孟十还的信中说,“希望由此引出几个我们所不知道的新的译者来——其实志愿也小得很。”对于生活书店的商人脑子,他从一开始就有清醒的认识,但因此,合作的基础也就非常的脆弱。“上海也有原是作家出身的老板,但是比纯粹商人更刻薄,更凶。”他在同一封信上说,“办一个小杂志,就这么麻烦,我不会忍耐,幸而茅先生还能够和他们‘折冲尊俎’,所以至今还没有闹开。”可是,等到一年合同期满时,事情很快便闹开,而且彻底闹翻了。
在编辑《译文》的基础上,译文社又拟创办《译文丛书》,经由黄源同生活书店洽谈后,即开始工作。此时,郑振铎从北京来沪,筹办《世界文库》,并决定由生活书店出版发行。鲁迅是支持的,还应约亲译了《死魂灵》。但是,自从邹韬奋返国后,情况便起了变化。生活书店通知说因为已经有了《世界文库》,所以不再准备出版《译文丛书》。为此,译文社只好将丛书移交给吴朗西巴金开设的文化生活出版社出版。
大约生活书店对译文社的转移行动很不满,于是决定撤除黄源的《译文》编辑职务。鲁迅不同意,坚持一种态度:生活书店如果要继续出版《译文》,得与黄源订合同,由黄源签字。
这是鲁迅为保护“小人物”而作的斗争,为捍卫个人尊严的斗争,也是决心对抗由资本构成的霸权势力,而致力于开拓翻译事业的斗争。关于这次事件的实质,以及他前后所取的态度,在1935年10月4日致萧军的信中作过很好的表述:
对于译文停刊事,你好像很被激动,我倒不大如此,平生这样的事情遇见的多,麻木了,何况这还是小事情。但是,要战斗下去吗?当然,要战斗下去!无论它对面是什么。
……
至于我的先前受人愚弄呢,那自然;但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过在他们还未露出原形,他们做事好像还在于中国有益的时候,我是出力的。这是我历来做事的主意,根柢即在总账问题。即使第一次受骗了,第二次也有被骗的可能,我还在做,因为被人偷过一次,也不能疑心世界上全是偷儿,只好仍旧打杂。但自然,得了真赃实据之后,又是一回事了。
那天晚上,他们开了一个会,也来找我,是对付黄先生的,这时我才看出了资本家及其帮闲们的原形,那专横,卑劣和小气,竟大出于我的意料之外,我自己想,虽然许多人都说我多疑,冷酷,然而我的推测人,实在太倾向于好的方面了,他们自己表现出来的,还要坏得远。
……
我们都好的,我比较的太少闲工夫,因此就有时发牢骚,至于生活书店事件,那倒没有什么,他们是不足道的,我们只要干自己的就好。
信中的“资本家”,指的是邹韬奋。同信还说到《译文》停刊后,社会上传播的此事出于译文社要求加钱不遂这样“有益于书店的流言”,所以不予置评,乃是同样取“由它去罢”的轻蔑态度。给曹靖华的信则说:“生活书店貌作左倾,一面压迫我辈,故我退开。”在这里,他使用了“压迫”的字眼。政治家出于政治需要,对于阶级阵线有特别的划分;而鲁迅出于实际斗争的体验,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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