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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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厕格跟大概十个洗澡间,也算够用。
这时不过是清晨六点,天还未亮,外面一片深蓝。陈心喜欢蓝色,幼时母亲叫他「Sorrow」,意义来自那个人的名字——「陈三愁」。他叫「心」,继承「愁」这个意思,故名Sorrow,弟弟叫「秋」,则直接名为Autumn。妈妈说如果忧郁是有颜色的话,那它铁定是深蓝色的,所以陈心的随身物品大多是深蓝色的,及後妈妈去世,他就改用黑白。
他又爱深蓝,又见不得深蓝。黑色与深蓝最相似,而黑的伴侣必然是白,所以他出於一种爱屋及乌的心态,也渐渐爱上白色。
每当他在床上醒来、而戴志又刚好躺在他身边,陈心便不期然想起黑和白。戴志肤色黝黑,令人想起在草原上奔跑的原始人 : 自然怒放的野性美,任何人也抓不住他。陈心想,说不定亚当的身姿便是如此,这古往今来第一个人类,必然保留了大自然的著色、遗传自动物的野性,而又有人的理性。
宿舍的单人床很窄,醒来时,他们总是半叠在对方的身子上。两个男性的肉体贴在一起,迥异的肤色产生出意想不到的协调。戴志的线条富有力量,肌肉恰好予人矫健之感,而非笨重,肤色使人想起原始与野蛮。假若入睡前一晚他喝醉了,那他的睡容会格外平静,好似玩得疲累的男孩一样,痛快地大睡一场。陈心总是一手揽著戴志的腰,将他拉向自己,无论是冬或夏、冷或热,也紧贴在一起。戴志则爱搭住陈心的背。陈心看见他们两个人、四条手臂交错勾搭,一黑一白,就觉得人生不过如此 : 用黑白交错填满,就是完整。
用清水洗过脸,陈心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遂慢慢走回房间——他是这层楼的tutor,故住的是单人房,比一般宿生的房间大一倍。甫进去,外面的深蓝浅了几分,全个天下都成了水城,湿润柔亮。
陈心盘坐在床上,注视著戴志。他刚撩起戴志前额的碎发,戴志就转过身去,背对著陈心。他检视一下双手,想起自己一星期未剪过指甲,已长出大概一毫米长的白边,陈心亮出五指像猫爪似的用力划上戴志的背,留下五道破皮的红痕,三深两浅。戴志缩起双肩,身子蜷得更厉害,拥紧被子。陈心倾前按著戴志的肩背,垂头就著那几道划痕,怜惜地舔起来。
「心哥,一大早就来玩SM? 你好歹让我多睡几小时才玩……」戴志咕哝著,想挣开陈心,陈心就缠得他更紧,像一块甩也甩不开的贴身膏药,他说 :「我何曾跟你玩过这种? 只是无聊找点事干。你还不起床?」
戴志低吟几声,昨晚他喝过酒,又睡得少,现时定必头痛不堪,他扭了扭身,示意陈心放开他,便撑著身子起来,打了个大呵欠、伸了个懒腰,呆滞地凝视窗外那片蓝,一脸恍惚 :「对了……也亏得你会这麽早叫我起床。今天我要回家,收拾一下东西就回T市,大概一月中开sem(注一)才回来住……难得昨天终於交了这个学期最後一份功课,终於sem break了……」说著又揉著眼睛,打了几个呵欠,搔了搔肚皮,像个老人家似地搥几下腰,才推开被子跨下床,捞起地下的衣服,胡乱套上,又拖著身子去梳洗。
陈心抄起戴志那串门匙,打算先去他房间为他收拾物品。这时是十二月中,戴志与一般大一生在十一月尾就上完这学期的课,只是不想太早回家住才继续住在宿舍,等到赶完功课、考试才回T市,所以陈心猜戴志的同房应该已经打道回府了。
哪知陈心旋了门把一下,才发现门没锁。戴志这几晚都在他那儿睡,那这房里铁定有人。陈心回到自己房里,就见戴志弯著腰,在房里四处翻找。陈心扬起手里的门匙,说 :「在我这里。」
「吁! 心哥,你要把我吓死! 不见了门匙可是死罪,要付几百元罚款给院方的。」戴志接过门匙,抛了抛 :「不过你一向最爱用银弹政策,区区几百元,你吃个饭就没了,或者行行街就不小心掉了,又哪会志在那几百元?」
陈心正视戴志,说 :「现在我花的钱都是自己手里赚来的,虽然不能像学生时代般大花筒(注二),但总算心安理得。」
「自己赚来的钱,花的时候得当心,不要花在我这些无谓人身上了。」戴志笑说,活脱脱是个落泊的小伙子,不修边幅,可惜了一副明朗的俊容。
陈心每个月大概有一万几千元收入,部分是兼职外快,亦有兼职在大学教书、做助教(tutor)。那一万元主要是政府发放给研究生的津贴,且每个月还得为了交学费而储钱,生活不比以前优裕。陈心的父亲是做茶餐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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