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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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外加一百五十磅的铁轮。弗兰妮替大家开门兼清场,莉莉扶着弗洛伊德,充当回程的“导盲熊”。
“耶稣基督!”父亲说。公车司机不准我们上去。
“来的时候明明可以!”弗兰妮说。
“他们在乎的不是熊,”弗洛伊德说,“是那根杠铃。”
“你们这样抬看起来很危险。”弗兰妮对弗兰克、苏西和父亲说。
“要是你跟爱荷华巴布一样练过举重,”我告诉父亲,“就可以自己抬了,不至于看起来那么重。”
莉莉注意到奥地利准熊坐巴士,却不准举重器材上车;她还注意到这里对滑雪这回事也很宽松,便建议去买个装滑雪板的袋子,把杠铃包在里面。这一来,司机就会以为那只是副特别重的滑雪板了。
弗兰克建议找人回去借史劳本史吕瑟的车。
“它从来不跑。”父亲说。
“也应该会跑了吧,”弗兰妮说,“那呆子不知修了几年了。”
于是父亲跳上巴士回去借车,但被激进派一口回绝。也许当时我们就该警觉,停在旅馆外的是一颗炸弹?但我们以为这只是激进派不友善的一面,只得自己把举重器材扛回家。走到美术史博物馆,我不得不先走一步,让其他人和杠铃待在那儿。博物馆也不让杠铃进门——当然更不放熊进去。“勃鲁盖尔' 译注:Brueghel,十六世纪佛兰德斯画家。
09 第二家新罕布什尔旅馆(5)
'就不会在意。”弗兰克说。结果他们只得在街角打发时间。苏西跳了一会儿舞,弗洛伊德用球棒打拍子,莉莉和弗兰妮唱了一首美国歌——闲晃之余顺便赚点钱;街头艺人是维也纳的特产。称这些表演为“老鼠王再现”的弗兰克则摘下帽子收钱,那帽子就是当年父亲买给他的巴士司机制服配件之一——那顶他充当旅馆门房时戴的,活像葬仪社的灰色帽子。弗兰克在维也纳一向戴着它——我们家的老鼠王化身。我们常想到这位忧伤的艺人,带着没人要的老鼠一起跳楼,不再走过打开的窗口。“人生太严肃,艺术才有趣!”是他的宣言;他一直走过那些打开的窗口——直到终于被牵引过去。
我提着一百五十磅慢跑回家。
“嗨,扳手。”我对车底下的激进分子说。
然后我奔回博物馆,再提起七十五磅踱回家,剩下的七十五磅由父亲、弗兰克、苏西、弗兰妮、莉莉和弗洛伊德分摊。就这样,我有了举重器材,足以唤起我对第一家新罕布什尔旅馆和爱荷华巴布的记忆,驱走一些维也纳的陌生感。
我们当然也得上学。美国学校在美泉宫旁、希庆的动物园附近。一开始苏西每天早上陪我们搭公车上学,放学时来接我们。有只熊接送让我们在同学面前神气极了。不过父亲或弗洛伊德得陪着一起来,因为熊不能单独坐公车;而且学校离动物园不远,这里的人看到熊比城里人更紧张。
很久以后我才猛然发觉,我们一直没有关心弗兰克的性生活,实在太对不起他。在维也纳七年,我们始终不知道他交了什么男朋友。他只说是美国学校的同学——因为弗兰克年纪最长,修的又是高级德文课,他一个人待在学校的时间比我们都长;待在性泛滥的第二家新罕布什尔旅馆里,弗兰克一定养成了谨慎小心的习惯,就像当年我要求朗达在对讲机下说悄悄话一样。至于弗兰妮,当时她有熊做伴——苏西老是对我说,还是需要从强暴的阴影里走出来。
“她早走出来了。”我说。
“你还没有,”苏西说,“奇柏·道夫还在你心里,也在她心里。”
“那么,弗兰妮的问题在道夫,”我说,“强暴的事已经过去了。”
“等着瞧吧,”苏西说,“我是只聪明熊。”
胆小的客人不断上门,不过并没多到惊人的程度。多到“惊人”的胆小客人,其实也不全是好事,虽说我们是多多益善。无论如何,这里的投宿名单至少比第一家新罕布什尔旅馆好看。
观光团比一般客人容易应付,独行的胆小客人更容易不安。那些胆小的单身旅客、胆小夫妇——偶尔还带个胆小孩子——更容易被旅馆里日夜轮流的活动惊扰。不过,第二家新罕布什尔旅馆开业头三四年内,只有一个客人敢抱怨——他们果真够胆小。
抱怨的是个和丈夫女儿同行的美国人,她女儿跟莉莉差不多大。他们也来自新罕布什尔,但不是得瑞那一带。这一家子到柜台登记的时候正好轮到弗兰克当班——向晚时分,刚放学。弗兰克说,那女人一开始就抱怨,他们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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