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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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与大宋,不是经常有使节互相来往吗?每次使者到了对方边境,主人一方都要派人迎接,回去时再送出边境。这负责接送的,就叫做接送使者。安石做知制诰不久,就做了一回伴送使者,一直将契丹使者送到雄州白沟边境上。一路所见所闻,无限感慨,自然又要想到变法图强。伴使回来,仁宗要在垂拱殿召见他。这是自己生平第一次上殿单独面见皇上,能不抓住机会吗?他将《万言书》的主要思想缩成一个劄子,揣在了怀里。仁宗的召见,只是例行公事,并没有垂询多少东西。几句话之后,他就献了劄子下殿了。可他心里仍觉着满足:毕竟亲手将劄子递给皇上了!《万言书》即使没读,这几百字的短短劄子,皇上总是要读的!
又是一个泥牛入海。
安石的心情,更为痛切郁闷了。
不能就这样算了!他又给仁宗皇帝上了一本,话题自然也更沉重了。奏折一开头,他就猛敲警钟:长久执政的皇帝,只要没有心忧天下的至诚恻怛之心,即使睿智英武,没有暴政酷刑,也一样会弄得天下大乱,生灵涂炭。晋武帝司马炎、梁武帝萧衍、唐明皇李隆基等三个人,就是现成的例子:他们都算得上是明智有功之主,都在位几十年,天下似乎也都没有什么事情;又全都一样忘乎所以,以为天下真的歌舞升平,江山真的金汤永固,一味因循苟且,得过且过。好梦还没做完呢,天下已经大乱,宗庙毁辱,膏血涂野,连自己的性命也差点儿搭进去了!总以为不至如此,却偏偏或然沦到这个地步,最是触目惊心!
为什么没有至诚恻怛的忧虑之心,就会弄到这种地步呢?这是因为,天下是至大之器,非大明法度,不足以维持;非众建贤才,不足以保守。而没有了至诚恻怛的忧虑之心,就不能询考贤才,讲究法度。一个社会,不用贤才,不修法度,只知道苟且时日,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时间长了,能不出乱子吗?以古论今,皇上谦恭节俭,聪明睿智,仁民爱物,长久享国在位,也正是到了以晋、梁、唐这三个皇帝为鉴,至诚恻怛心忧天下的关键时刻。
这可不是虚言枉论,那危险是实实在在的。且看朝廷职位,不能说得了贤才;政事施为呢,不能说已合法度。放眼内外,官乱于上,民贫于下;风俗日渐浅薄,财力日益穷困。这是何等的危险!而陛下高居深宫,却没有一点讲究考校、以求变革的意思!一想到这个,怎能不叫人心急如焚,扼腕浩叹!
从来因循苟且,犹豫无为,只能侥幸一时,决不能旷日持久。以古准今,天下安危治乱,仍然大有可为。只要充分认识问题严重,从现在起就有所作为,大明法度,广揽贤才,前途仍旧无限光明。有为,莫甚于今天。过了今天,则连懊悔都怕来不及了!
安石说的三个皇帝,司马炎在位二十七年,死后不久宗室就造反,有了“八王之乱”,西晋王朝从此一蹶不振;萧衍执政四十八年,还在台上就有了侯景之乱,子孙争位,梁朝很快就完了;李隆基当了四十六年皇帝,弄了个安史之乱,躲到四川,连个宠幸的妃子杨玉环都没保住,生生被兵将们在马嵬坡勒死了,大唐朝也从此盛极而衰。史实确凿,血肉横飞,惊心动魄。整篇奏折,理更清楚,话更痛切,可照旧石沉大海,连个水泡儿也没溅起!
怎么会一点儿反响也没有呢?安石指陈时弊的话,什么朝廷没得贤才,政事不合法度,官乱于上,等等,不是说得相当刺激吗?刺激不假,可都是泛指,朝廷大佬犯不着对号入座,找他理论。要是这种泛泛而论的话他们都要认真计较,他们那位子就一天也坐不住了。这既犯不着理论,因循了几十年的大政方针,更不是一招一式所能触动的了!安石的上书要不再次石沉大海,还能怎样呢?
下面一件事,就没那么简单了。
宋承唐制,皇帝的诏令文书等都是由翰林学士与中书舍人执掌的。翰林学士专管免罪的赦书、降恩的德音、分封皇亲等的册文、发布大事(诸如大政方针、大赏罚、大除授等)的制书与制诰等;中书舍人,则一般只管朝廷百官的封拜事宜。前者称为“内制”,后者称为“外制”。不是翰林学士的知制诰,通常就是中书舍人。安石还不是翰林学士,自然只能主管有关百官封拜的文字。虽不过是皇上的高级文秘,但身为近臣,也有顾问参谋的权利与义务,至少不完全是个文字机器。朝廷的旨意清楚不清楚,正确不正确,知制诰至少可以问一问,抑或略作改动;实在荒谬,还可以封还词头,拒绝草诏。这种不成文的习惯权利与义务,实际上是预设的一道防线,虽然极其脆弱,至少可以多少起一点制约校正作用。朝廷与任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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