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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创作,都必须充分考虑到自己的作品是否符合意识形态的正确性。不符合的话就会丢掉自己的工作,就会受到学术权威的排斥,假如其离经叛道被视为颇具威胁,就还得面临受迫害的命运。知识分子们被迫戴上紧箍咒,而施法的人却是那些对他们的专业知之甚少的党委领导,因此,他们只有怨恨。
公开性突然解放了这些长期受压抑的知识分子,使他们能够自由表达对体制的批评。他们甚至被邀请这样做。于是他们的热情高涨了起来。对长期压抑他们的共产党官僚的怨恨,使他们对党的批评越来越尖锐。很自然地,他们开始喜欢个人言论自由的西方观念,要求改变现行体制,保证这种自由畅通无阻。言论自由与商品和服务市场的自由密不可分,个人独立于国家只有在生产资料私有制下才能得到保证,这些西方意识形态和观念深深吸引了知识分子。整个改革年代里,他们中许多人为此强调不赞成社会主义的改革者所持的个人自由可以与社会主义体制相协调的信念。 。。
公开性与知识分子(3)
作为一个社会群体,知识分子的另一个特征也开始起作用。凡是在发生社会危机、暴动和改革的年代里,知识分子特别是年轻的知识分子,都是最先走向激进的人。由于他们的职业就是处理观念、理论和想象问题,在头脑中苦苦思索和考虑新的、替代性的形式,因此他们在考虑用激进的替代方案取代现行制度和信仰方面,比别人开放许多。在社会改革和变迁时期,许多年轻知识分子都喜欢放弃折中性的改革,而宣扬革命性的观念。这在西方30年代的大萧条期间表现得特别鲜明,此时大部分知识分子都涌向马克思主义和共产主义,而其他社会群体则倾向于用折中式的福利国家改造资本主义。
在改革之前的年代里,随着苏联经济和社会问题日益严重,同样的激进化进程也逐渐发生于苏联知识分子当中。改革极大地加速了这一进程。与西方相比,苏联发生类似的进程其影响要深远得多。在30年代,虽然许多西方知识分子走向了激进,但属于大资本家所有的西方主要媒体,一直把他们拒之门外。激进的作家们必须求助于小型的左翼出版社,而记者们只能在诸如《工人日报》之类的报刊上发表论文。激进的剧作家们只能看到自己的作品以细心删改过的形式面世,其进步主题深藏不露,这和改革前的苏联影片只能小心地在检查制度边缘躲来躲去并无二致。值得注意的是,1936年,几乎所有的美国大报纸都支持共和党人艾尔弗雷德·兰登当总统,在它们看来,甚至富兰克林·罗斯福的“新政”式改革也太激进。
但1986—1987年间苏联任命的新编辑们并没有遇到这种阻力。开始时他们并不相信到手的自由是真的,但不久就相信了。最高政治领导层确实给了这些编辑、记者、作家和经济学家以自由,允许他们随意运用大众媒体作为工具。报纸、杂志、电视网络以及其他新闻媒体实际上全部属于国家所有,但国家却赋予它们实质性的独立。
1988年3月,似乎这一曲田园牧歌就要终结了,《苏维埃俄国》发表了 “新斯大林主义者”尼娜·安德雷耶娃攻击媒体“太过分”的来信。人们担心这封信代表了官方政策,是公开性即将完结的信号。但在一次漫长的、激烈的政治局会议之后,有条件地支持安德雷耶娃来信而与雅科夫列夫针锋相对的利加乔夫落败,政治局决定在苏联中央委员会会报《真理报》上发表一篇社论,谴责安德雷耶娃来信,重申支持新闻自由和独立的立场。该社论在4月5日发表,三周后安德雷耶娃的来信被发表,这表明中央给独立写作和思考大开绿灯已是不容怀疑的事实。
几个月后再次发生了同样的情节。一篇从学术上攻击列宁的文章在苏联发表。经济学撰稿人瓦西里·谢柳宁在自由派杂志《新世界》上撰文,指责戈尔巴乔夫当局认为苏联对社会主义的歪曲是从斯大林开始的观点。谢柳宁认为,斯大林的压迫早就有其方法论的先声,而这个粗糙的方法论,始作俑者正是列宁。这篇文章引发了一场争论,结果许多知识分子都认为列宁及其领导的布尔什维克革命从一开始就把俄国引向了悲惨的命运。自由派媒体中升起一股新的潮流,宣称革命前的俄国已经在朝着西方式的资本主义民主发展,之后人为地被布尔什维克掌权所阻止,随后的社会主义实验更是把它导向了错误的路径。这无异于说,如果能够推翻苏联共产党的统治,俄国就会重新回到它革命前的所谓“常态文明”,意即西方式的民主资本主义。
1989—1990年间,对任何形式的社会主义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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