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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见李舒白带着黄梓瑕进来，皇帝身边的几个宦官宫女明显松了口气。见李舒白看着ru母云娘，皇帝便说：&ldo;公主一人在下面太冷清，朕让云娘下去继续照顾着公主。&rdo;李舒白见人已死去，也只能默不作声，在皇帝身边坐了。郭淑妃掩面哽咽道：&ldo;还有那几个侍女和宦官，其他人也罢了，近身的那几个，公主出事，他们亦有责任！&rdo;皇帝思忖许久，才缓缓说道：&ldo;上次杨公公替他们求过情，朕想也有道理，先暂缓吧。&rdo;&ldo;皇上体悯他们，臣妾可念着灵徽在地下孤单！&rdo;郭淑妃气息急促，哭得更是伤心，&ldo;灵徽自小最怕孤单，身边老是要人陪着的，如今一个人孤零零去了，身边少人服侍，我这个做娘亲的，可怎么安心啊……&rdo;她哭得悲哀，黄梓瑕却只觉得一股冷气自脚底浮起，沿着脊椎一路冰凉到头顶。李舒白的目光也正转向她，两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郭淑妃的用意。&ldo;淑妃，你先别说了，朕心里难受。&rdo;皇帝长叹一声，却并没有反对，只向着李舒白又说，&ldo;朕刚刚，还叫了公主生前喜欢的，那个国子监的学正禹宣过来。&rdo;郭淑妃在旁边神情不定，轻轻伸手覆在皇帝的手背上。皇帝仿佛没感觉到，只说：&ldo;朕也听说过京中传言，灵徽曾邀禹宣为自己讲学，却多次遭他拒绝，后来她亲自到国子监找祭酒发话，他才应允到公主府中讲周礼‐‐朕当时一笑置之，可如今想来，灵徽如此盛年，却要一个人孤孤单单地永远躺在地下了，她既喜欢听禹宣说周礼，朕能不满足他么？&rdo;百年之叹（2）黄梓瑕只觉得心口猛地一跳，但随即想到，刚刚看到禹宣出来了，看来，皇上是放过了他。&ldo;朕是真想杀了他啊。&rdo;皇帝说着，怔怔出了一会儿神，才仰头长出了一口气，说，&ldo;可见到人之后，却不知怎么的，又打消了这个念头。&rdo;李舒白并不说话，只微微侧头，目光落在公主的棺木上。&ldo;或许是朕老了，已经没办法狠下心去摧折一棵玉树了。&rdo;皇帝说着，转头看向李舒白，&ldo;你可曾见过那个禹宣？&rdo;&ldo;见过，清逸秀挺，举世无双。&rdo;李舒白淡淡地说。郭淑妃怔怔坐在那里许久，不知为何忽然站起来，快步走到同昌公主的棺木旁，扶着棺沿泪如雨下。李舒白平静如常，说：&ldo;皇上不杀他是对的。否则，他若伴公主长眠地下，驸马如何自处？&rdo;皇帝点一点头，闭上眼，满脸疲惫。黄梓瑕站在他们的身后，静静听着他们的话。夏日午后，蝉鸣声声。她听到皇帝的声音，夹在在嘈杂的蝉声中，微显虚弱：&ldo;明日，大理寺公审此案。朕已经下令，只待庭审结束，就将那个犯人拉到刑场，凌迟处死。&rdo;李舒白略一沉吟，问：&ldo;此案已确凿了？&rdo;&ldo;人证物证俱在。&rdo;&ldo;若是抓到了真凶，足可慰同昌在天之灵。&rdo;李舒白回头看了黄梓瑕一眼，又说，&ldo;臣弟忝于大理寺挂职，明日自当前往。&rdo;&ldo;天气炎热，灵徽也不能久停，朕已经决定，待凶手伏法之后，便暂将她送往父皇的贞陵停放，待她的陵墓建好之后，再入土为安。&rdo;&ldo;如此甚好。&rdo;李舒白说着，却见皇帝靠在椅背上，仰头看天，再也没有动弹，甚至连眼珠都没有转动，只有呼吸越发沉重。他停了许久，向皇帝告退，与黄梓瑕一起出了公主府。夏日午后，京城笼罩在一片炽热的气息之中，街上几无行人。马车内的冰桶之中，陈设着雕成仙山的冰块，只是被热气侵蚀，融化的冰山已经看不出仙人和花树的模样，只留存了山体的轮廓。融化的冰水滴在桶中水上，轻微的声响。即使坐在冰块旁边，黄梓瑕依然觉得炎热，后背沁出微微的汗。她感觉到李舒白端详她的目光，令她觉得紧张到极点。处在这种境地下，简直是知己不知彼，毫无掌控场面的可能。于是为了避免一败涂地的结局，她一咬牙，先开了口：&ldo;奴婢想请教王爷一个问题。&rdo;他端详的目光中透出了一丝诧异：&ldo;什么？&rdo;&ldo;是否，有什么办法让人能产生幻觉，看到原本没有发生的事情？&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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