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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舒白第一次看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微微笑了出来，侧头对她说道：&ldo;告诉你也无妨，其实那个领头人……&rdo;话音未落，他的目光忽然落在前面一个人的身上，那即将出口的话也硬生生停住了。站在街对面的人，青衣风动，皎然出尘，正是禹宣。而禹宣对面所站着的人，让他们两人也交换了一个眼神‐‐正是周子秦妹妹的那个准夫婿，齐腾。此时天色尚早，街上行人稀落，不知这两人站在街边说着什么。禹宣的脸色十分难看，无论齐腾说什么，他都只是摇头，缓慢但坚决。黄梓瑕还在迟疑，李舒白已经拍了一下她的肩，说：&ldo;跟我来吧。&rdo;他带着她走过清晨的街道，向着他们走去。黄梓瑕跟在他身后，低头不语，就像一个小厮模样。就在快走到他们身边时，李舒白在一个摊子边站住了，说：&ldo;来两个蒸饼。&rdo;他们看着老板拿饼，背对着禹宣他们，听到他们两人依然在说话‐‐齐腾说：&ldo;禹宣，我实则是舍不得你的才华。其实你我平日交往不多，但对于你的学识，我是最仰慕的。如今黄郡守一家早已死光了，你光靠着郡里发的银钱补贴，能活得肆意么？范将军是爱惜你的才华，所以才请你入节度使府，一去就是掌书记，而且年后就转支使，这是将军亲口说的！&rdo;禹宣声音冷淡，似乎完全没听到他说的重点，只说：&ldo;黄郡守一家未曾死光，还有一个女儿呢。&rdo;&ldo;嗤……黄梓瑕？她敢回来，还不就是个死？这毒杀亲人的恶毒女子，她也能算一个人？&rdo;齐腾嗤笑着，腔调不软不硬，&ldo;当初还是你向范将军揭发了她，怎么如今你还提起她来了？&rdo;禹宣沉默片刻，然后转了个方向往前走：&ldo;我还有事，失陪了。&rdo;齐腾脚跟一转，又拦住他：&ldo;哎，你还能有什么事？省省吧，人都死了半年多了，你三天两头去黄家墓前洒扫烧纸干什么？不过是个义子嘛，官场上培养后继助力而已……&rdo;禹宣的声音陡然变冷，如同冰凌击水：&ldo;我本是一介微尘之身，哪敢接近范将军？请你帮我回禀范将军，今生今世禹宣不过一扫墓人，不敢踏污节度使府门！&rdo;&ldo;呵呵，你还真高洁啊。&rdo;齐腾冷笑，讥嘲道，&ldo;听说你被郡里举荐到国子监任学正时，与同昌公主打得火热，差点就借裙带关系爬上坦荡仕途了？可惜啊，时也命也，怎么偏巧同昌公主就死了，你又灰溜溜回到蜀郡了？这一回到蜀郡，在长安做的事情就全忘了，又成了圣贤一个了？&rdo;&ldo;两位，蒸饼出炉，小心烫手。&rdo;蒸饼摊的老板将饼用芋叶包了，递给他们一人一枚。李舒白看见黄梓瑕伸出去的手略有颤抖，便替她接过，在她耳边说：&ldo;再看看，别出声。&rdo;禹宣也没有出声，他只站在当街，长出了一口气，许久许久，才说：&ldo;我此生，唯求问心无愧。&rdo;&ldo;哈哈……哈哈哈哈……&rdo;齐腾大笑起来，他笑得太过激烈，差点将身边卖桃人的担子都打翻了。等旁边好几个担子都赶紧挪走避开了，他才指着禹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ldo;问心无愧……哈哈哈，你当然活得问心无愧！因为你要是有愧的话，你早死了！&rdo;禹宣不知他这句话何指，只冷冷地看着他。齐腾拍着身旁大树，笑得不可遏制。禹宣在他的笑声中，终于觉得一股阴寒的气息从自己的心口慢慢泛起来，游走向四肢百骸，最后像针一样扎向自己头上的太阳穴，痛得不可遏制。他捂着自己的头，那里血管突突跳动，让他几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他听见齐腾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诡异又嘲讽地问：&ldo;你还记得，我那条小红鱼哪儿去了吗？&rdo;禹宣愕然睁大眼，那双一向清湛明净的眼睛，如今已经充满血丝，瞪得那么大，惊惶而茫然，仿佛窥见了自己不敢看破的天机。&ldo;唉，你看，我本来只是想给你谋个好差事，谁知你却这样对我。&rdo;齐腾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脸颊，&ldo;回去好好想想，我等你消息，毕竟‐‐其实你我交情还不浅呢。&rdo;禹宣咬紧牙关，嫌恶地将他的手一把打掉。齐腾又笑出来，此时的笑却已不是刚刚那种狂笑与嘲笑了，恢复成了脸上一直挂着的温和含笑模样，说：&ldo;多心了吧，我又不是温阳，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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