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樗里疾郑重行礼,到了秦王驷几案边,取得玉玺,端端正正地盖好,吹干朱泥,再封入紫囊中,呈与秦王驷。秦王驷点了点头,将紫囊收好,道:&ldo;你去叫庸氏进来吧。&rdo;樗里疾已经明白,一拱手,退了出去。庸夫人再度进来,不久之后,秦王驷依次召王后、唐夫人、魏夫人等进来,各自说话。众后妃皆肃然而进,掩面轻泣而出。此后,其下妃嫔便没有再召,只召了芈八子进来。芈月走进承明殿内室时,但见秦王驷半坐在榻上,之前进来的魏夫人正伏在他的膝头哭泣着。见芈月进来,魏夫人红肿着眼,从秦王驷膝边站起,阴冷地看了芈月一眼,从另一头出去了。芈月走到榻边,跪下道:&ldo;大王有何吩咐?&rdo;秦王驷看着芈月道:&ldo;你怨恨寡人吗?&rdo;芈月摇了摇头:&ldo;不。臣妾怨恨的是命运。&rdo;秦王驷道:&ldo;怨恨命运什么?&rdo;芈月自嘲地摇头:&ldo;臣妾只是不明白,若是上苍怜我,赐给我一国之君的宠爱,为何又那么早把它夺走。若当真已经将它夺走,为何又让我重新得到儿时失去的世界,重新得到一国之君的宠爱……&rdo;秦王驷轻叹一声:&ldo;你的怨恨,不只是对寡人,还对你的父亲吧!&rdo;芈月摇头,有些迷惘地说:&ldo;不知道。大王,刚才站在外面,我却是在为大王祈祷。大王,不管我对您有多少深情和怨恨,可若是您能活着,臣妾宁可折寿以换。因为臣妾,真的不能再经受一次失去了……&rdo;她看着秦王驷。他负了她,可他又找回她。她本已经对他绝望,已经逃开,但他把她拉回来的时候,让她似乎又生了新的希望。可是最终,她还是落到了比被他欺骗更坏的境遇中。她如今看着他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怨恨。这些日子,他走近了她,她也走近了他。他的无奈他的妥协他的顾虑,她不能接受,却已经懂得了。因为懂得,所以谅解。可是,她依旧不能不愤怒的。有时候她真不明白,上苍似乎一直在捉弄她。若是当真把她失去的还给了她,为什么又要再次夺走?难道上苍就是为了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承受失去的痛苦吗?上苍赐她更多的聪明和才慧,难道是为了让她付出更多努力,再更敏锐更深刻地体验被剥夺的痛苦吗?芈月的眼泪落下。上苍,你已经夺走了我的父亲,请给我的儿子,留下他的父亲吧。你已经让我的母亲承受了世间最屈辱的生存和最痛苦的死亡,何忍让我再重复我母亲的命运?少司命,你曾经救过我,你若有灵,让大王活下去吧,我愿意折寿,也不愿意再面临生命中的绝望。大王,我曾经逃开,就是不想面对这种灭顶之痛。你不让我离开,那么求你也别把我抛下……秦王驷的病情,好好坏坏,反反复复。在生命的尽头,他再不要别人的侍候,身边只留下了庸夫人,而让他所有名义上的后妃,只在承明殿的偏殿中等待。但他没有再传唤她们。他不停地接见所有的文臣武将,所有的儿子。他撑着病体,一个个召见,一件件事分派下去。直到这一天,等所有的人都退出以后,他闭着眼睛说:&ldo;桑柔,你走吧。&rdo;庸夫人一惊:&ldo;什么?&rdo;秦王驷指了指几案上的黑漆木匣,道:&ldo;里面有一个紫囊,你拿出来,带走。&rdo;庸夫人打开木匣,取出里面的紫囊,拆开紫囊,看到了诏书的内容。&ldo;这……交给我?&rdo;秦王驷半闭着眼睛:&ldo;是,寡人唯一能够托付此事的人,便是你。&rdo;庸夫人喃喃地道:&ldo;为什么?&rdo;秦王驷长叹:&ldo;诸侯争霸,列国形势瞬息万变,寡人得预料到最坏的情况……若当真到了那个时候,你就拿出这道诏书来……&rdo;庸夫人痛哭:&ldo;大王……&rdo;秦王驷道:&ldo;寡人能信得过的,就是你。若是这种情况没有发生,那么,在你死之前,就把这道诏书给烧了。&rdo;庸夫人哽咽着说不出话来。秦王驷道:&ldo;你现在就出宫去吧。&rdo;庸夫人道:&ldo;不,我要陪着你……&rdo;秦王驷摇头道:&ldo;王者临死,交代的是国事,陪伴的是储君,岂作儿女相向?我待你的心,你知,便是。把我交托的事做好,便是你待我的一片心。&rdo;庸夫人哽咽着点头,将诏书拿出,收入怀中道:&ldo;你放心。&rdo;庸夫人站起来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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