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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方思回答:「睡……」
睡?隔壁客臥收拾好了不睡,要跟過來睡?
哦,忘了,他現在叫靳惟笙。梁迢咬牙笑地瘮人:「要跟我睡?」
許方思眼神疑惑:不用嗎?
梁迢的話帶著十足嘲弄,然而許方思沒聽見一樣,越過他自發蜷縮到床腳的地上抱著膝蓋乖巧坐好開始履行他的守夜義務,梁迢又不明白了,蹙眉問他這是哪一出,許方思說:「我好了。」
梁迢心裡閃過一個念頭,旋即又覺得或許這只是冰山一角,還要更過份。靳惟笙那個人。
靳惟笙最會討人歡心,不說在外面的形象,在家裡那些長輩面前也是乖巧又風趣,但他早就知道靳惟笙是個什麼東西。很小的時候他去靳惟笙家裡送東西,親眼看著靳惟笙把一盅熱湯澆在傭人頭上,然後他不緊不慢用餐巾擦手,給那個傭人道歉,稚氣的臉上一派天真:「對不起啊阿蘭姐姐,我也是不小心的。」原因僅僅是傭人布餐的時候濺了芝麻大點的湯在他的餐墊上。
那時候他就知道了靳惟笙其人心性不佳,氣量狹小,錙銖必較。
一起長大那些朋友都不明白為什麼世交之家的靳惟笙跟著他哥哥長哥哥短,阿迢來阿迢去,他卻對靳惟笙這麼冷淡,他始終沒有戳破過靳惟笙的偽裝卻也不願跟他虛與委蛇——與他無關便敬而遠之,相安無事罷了。
直到靳惟笙把手伸到他身邊的人身上才徹底撕破臉——也是他單方面,靳惟笙依舊若無其事來他面前炫耀他得勝。
靳惟笙似乎很喜歡搶別人的東西。
許方思蜷成一團埋著頭,想也是被靳惟笙怎麼訓過,現在又是神志不清智力低下的狀況,梁迢平復心情語氣儘量溫和:「去床上。」
許方思抬頭,立即搖頭拒絕,梁迢沒了耐心,走過去抱起他往床上放,原本口頭上的拒絕瞬間成了激烈反抗,許方思劇烈掙扎,肩膀差點撞到床腳,梁迢不悅地喊許方思的名字,嚴肅且大聲,他立刻不掙扎了,畏縮著抿嘴,很顯然被嚇到,梁迢又開始煩躁,說:「不想睡這兒就去隔壁。」,然後他鬆手把許方思丟回地上,許方思卻又捉住他的袖子小心翼翼:「你別生氣,我上去,上去……」
他爬上床,不大敢跟梁迢對視,眼眶通紅脆弱地像是即刻就能哭出來,但始終沒有,發紅的眼圈只是一種將要破碎的假象,實際上這點恐嚇不算什麼,儘管確實無助,但他在靳惟笙面前很少哭,他只是抱著膝蓋在大床上無措著不知道自己將要面臨什麼。
因為緊張,只有屁股和腳支撐身體,環著膝蓋坐在床上像一座搖搖欲墜的小船,普通尺寸的雙人床硬是被他弄出一副廣闊無垠的感覺。
許方思對陌生環境害怕地過份,可能有應激反應,但大部分應該來自過去的三年。
梁迢心情複雜,問他這三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他還以為許方思即使選了靳惟笙也會很快察覺危險離開,可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許方思非但沒離開,還被訓成了如今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他想到寧岩說的「手段」。
許方思聽不明白梁迢語氣中的複雜,他只是覺得靳惟笙很奇怪。
靳惟笙一向喜怒無常,往往笑著但已經在發火,那種看似無害的表情最可怕,意味著他又想好了怎麼折磨人,但是他已經很熟悉靳惟笙那一套了,經常是靳惟笙一個表情一句話他就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他還以為接下來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靳惟笙會笑咪咪羞辱和毆打自己,告訴自己寵物上了床就要被教訓可是眼前這個靳惟笙好像更難捉摸,總說一些他聽不懂的話。
三年,什麼三年?
這三年發生了什麼?
他到底什麼意思?
梁迢看出自己問不出所以然,也沒心情跟許方思再這麼耗下去,拉開衣櫃找出睡衣打算自己去睡客房,然而床上的人又是那種緊張小心的口吻:「……你生氣了嗎?」許方思以為自己今天的表現不好,靳惟笙連打他都沒有,大概會遷怒許妍。
每每許方思唯唯諾諾又上趕著討好,梁迢就會忍不住猜靳惟笙究竟對許方思做了什麼。他已經叫人去查了,但怎麼可能有許方思這個當事人知道的清楚?
牙關聳動,隱約有嘎吱聲,梁迢回身:「所以你想怎麼辦?」
許方思在心裡回憶靳惟笙生氣之後自己能做的事,想了想,他手腳並用爬下床跪到了梁迢面前開始懺悔:「我錯了,我是靳惟笙的狗,我不應該用兩條腿走路,不應該說話,我是狗……汪,汪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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