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黄昏立尽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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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殿下。”侍从垂首行礼。

李昱没有看他们，只微微颔首，几步踏上石阶，走到门前却蓦然顿住。侍从只听到李昱轻微的呼吸声，静默在这里蔓延，没有人敢去打扰李昱，侍从也都低下了头没有张望。

“她……怎么样？”

她？侍从愣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神情欲言又止，又很多的话想说却又咽回了口中，最后只回了含糊不清的一句：“她挺好的，哪里也没去，现下就在里面。”

“别的呢？”

“别的？”

“除了她的行踪，别的呢？她用膳了没有？有没有说什么话？见什么人？睡得可好？心情如何？”

李昱沉默半晌又道，“若是一切都好，我也就不进去了。她想必……不是很想见到我。”

她生性喜自由，不喜束缚，可他用了这样强硬的手段逼迫她留下来。受着寸步不离的看守，她恨极了他罢，恨他不肯放她离开，恨他非要逼着她成亲。

不想见到殿下吗？那沈姑娘钻了一下午的小厨房，是为谁做膳食？

侍从疑惑地张了张嘴，话语囫囵了一圈，才吐出艰难的一句：“她心情大抵……不好罢。殿下若是实在关心沈姑娘，不如进去瞧一瞧。”

去瞧一瞧，沈姑娘的心情大抵就会好了吧。

李昱放在木门上的手缓缓攥紧，又松开，却始终没能推开，他蓦地转身几步下了台阶，又停下。

他像在嘱咐侍从，又像是喃喃自语：“她胃口若不好，记得吩咐小厨房多做些爽口的膳食，只要能让她多吃下些，就着重赏赐。她睡得若不好，记得请府里的医者开几剂安神的汤药。她心情不好，也不必拘着她，只要不是出府，别的地方任由她去。”

说罢后是短暂的沉默，李昱仰起头望了一会儿天，而后缓慢地离去：“若是她问起你们，不要说我回来过。她若知晓，恐也睡不好了……”

李昱最后一句自嘲，轻得转瞬消散。

眼见着那道孤零零的人影即将消失在濛濛的细雪中，沉闷得再了无踪迹。

侍从眼眶都有些红，再忍不住大喊道：“世子殿下——回来见一见吧！”

明明两个人都想见彼此，可世子殿下不敢进去，沈姑娘也等不到人。

这不遗憾吗？

隔着如此远的距离，隔着满目的风雪，李昱可能并没有听清，但只是这一点微末的声音，也足以击破濒临崩溃的防线。

他转过了身，快步穿过雪夜，没有停顿一瞬地推开了门。

李昱甚至没来得及拂去肩上的落雪，没有脱下氅衣，就掀起帘子进了里间。

屋子里一片漆黑，她仿佛已经沉睡。

李昱小心地点燃了一盏灯，案几上的膳食映入满目，品相不好，不像是小厨房做的。而沈朝伏在案几上，枕着手臂睡得正沉，小臂下是摊开半本的书卷，沾着点点未干的水渍。

李昱忽然有些握不稳手中的双箸，脑海中浮现一个不敢置信的推断——她在等他，她是想见他的。

这个猜测突如其来，冲得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这些菜，一定都是她亲手做的。她一个向来不进厨房的人，做了这么多的菜。

李昱坐了下来，一口一口将膳食都吃尽。虽然已经冷却，却依旧如珍馐佳肴。

他想起了沈朝曾说过的那句，只要是你做的，只要和你一起，什么都好吃。现下想来，她是真的没有说谎，因为此刻，他也这样觉得。

望着她沉睡的侧颜，李昱忽然很想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他起身将她抱到床榻上，盖好衾被后静静地站在一旁。

李昱不知道，如果她睁开眼看他时，是满目的厌恶，他还能不能这样平和地看着她，他会不会做出连自己也没有办法想象的事情来。

他走回案几旁，拿起摊开的书卷，是游历河西的手札，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批注，尤其是凉州城。墨迹新新旧旧，有一些不是近日写的，错乱地交织在一起，看不大分明。

可这么多的字，都在说着一件事，她真的把他曾说过的话记在了心头，她是想同他一起去凉州城，想与他同守玉门关

——她从未打算离开他。

他想起返程时钟南书追上他问，“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他沉默着没有回答，钟南书也没有再问，只平静地讲了那日她试探沈朝的事情，沈朝说那句“若这个人是我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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