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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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作人兄弟来到东京,他们的学习、交游、生活起居这些,就说到这里。下面就说鲁迅提倡文艺运动的事了。他中止学医,原就是为了这事嘛。他最初的计划,是想办杂志。这件事,周作人在《鲁迅的青年时代》有一些简要的记述:
鲁迅的文艺运动的计划是在于发刊杂志,这杂志的名称在从中国回东京之前早已定好了,乃是沿用但丁的名作《新生》,上面并写拉丁文的名字。这本是同人杂志,预定写稿的人除我们自己之外,只有许寿裳、袁文薮二人。袁在东京和鲁迅谈得很好,约定自己往英国读书,一到就写文章寄来,鲁迅对他期望最大,可是实际上去后连信札也没有,不必说稿件了。剩下来的只有三个人,固然凑稿也还可以,重要的却是想不出印刷费用来,一般官费留学生只能领到一年四百元的钱,进公立专门的才拿到四百五十元。因此在朋友中间筹款是不可能的事,何况朋友也就只有这三个呢?看来这《新生》的实现是一时无望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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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的计划流产了(4)
鲁迅自己在《〈呐喊〉自序》中也有类似的回忆:
……第一要着,是在改变他们的精神,而善于改变精神的是,我那时以为当然要推文艺,于是想提倡文艺运动了。在东京的留学生很有学法政理化以至警察工业的,但没有人治文学和美术;可是在冷淡的空气中,也幸而寻到几个同志了,此外又邀集了必须的几个人,商量之后,第一步当然是出杂志,名目是取“新的生命”的意思,因为我们那时大抵带些复古的倾向,所以只谓之《新生》。
《新生》的出版之期接近了,但最先就隐去了若干担当文字的人,接着又逃走了资本,结果只剩下不名一钱的三个人。创始时候既已背时,失败时候当然无可告语,而其后却连这三个人也都为各自的运命所驱策,不能在一处纵谈将来的好梦了。这就是我们的并未产生的《新生》的结局。
《新生》计划另一个参与者许寿裳在《亡友鲁迅印象记》中对此还作了一点补充:
鲁迅想办杂志而未成,记得《呐喊》自序上已有说明:出版期快到了,但最先就隐去了若干担任文稿的人,接着又逃走了资本,结果只馀下不名一钱的三个人。这三个人乃是鲁迅及周作人和我。这杂志的名称,最初拟用“赫戏”或“上征”,都采取《离骚》的词句,但觉得不容易使人懂,才决定用“新生”这二字,取新的生命的意思。然而有人就在背地取笑了,说这会是新进学的秀才呢。我还记得杂志的封面及文中插图等等,均已经安排好好的,可惜没有用。
周作人在《关于鲁迅之二》中要说得更详细一些:
他的第一步的运动是办杂志。那时留学生办的杂志并不少,但是没有一种是讲文学的,所以发心想要创办,名字定为《新生》,——这是否是借用但丁的,有点记不清楚了,但多少总有关系。其时留学界的空气是偏重实用,什九学法政,其次是理工,对于文学都很轻视,《新生》的消息传出去时大家颇以为奇,有人开玩笑说,这不会是学台所取的进学新生(即新考取的秀才)么。又有客——仿佛记得是胡仁源——对豫才说,你弄文学做甚,这有什么用处?答云,学文科的人知道学理工也有用处,这便是好处。客乃默然。看这种情形,《新生》的不能办得好原是当然的。《新生》的撰稿人共有几个,我不大记得,确实的人数里有一个许季茀(寿裳),听说还有袁文薮,但他往英国去后就没有消息了。结果这杂志没有能办成,我曾根据安特路朗的几种书写了半篇《日月星之神话》,稿今已散失,《新生》的原稿纸却还有好些存在。
《中国小说史略》的日文译者增田涉同鲁迅曾经有过多次交谈。他在《鲁迅的印象》一书中说,在一次谈话涉及苏曼殊的时候,鲁迅告诉他:“实际上,他(指苏曼殊)是我们要在东京创办的《新生》杂志的同人之一。”那么,《新生》同人的名单,在周作人,许寿裳,袁文薮之外,还可以加上一个苏曼殊了。苏曼殊才华横溢,也正努力于文学的创作和翻译,也喜爱拜伦的诗,当时想到和他合作,也不是不可能的。只是这人太古怪,也太颓废了,谁要认真和他合作办一件什么事,恐怕都是办不到的吧。也许他就是最先隐去的担当文字的一人。许多年之后,有人冒鲁迅之名在曼殊墓上题诗,他为此发表了一篇《在上海的鲁迅启事》,其中说道:“然而去‘随’曼殊,却连我自己也梦里都没有想到过。”明显流露出了对他的不满,这里是不是包含着当年东京的这一段记忆呢。
许寿裳1944年2月4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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