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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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回到“黑鹰”直升机上,途中飞过了威斯特摩兰,那是我母亲莫德·艾丽尔·麦科伊·鲍威尔的诞生地。一路上,我寻思着我的父母。当年两个牙买加青年是怀着什么样的梦想,或是出于什么样的忧虑,先后背井离乡,离别他们所爱的亲人,移居到一个他们完全陌生的国度。他们曾否想过,他们走了有勇气而又有希望的这一步,对他们的儿子的命运产生了何等的影响。
我生于1937年4月5日,当时我家是住在纽约市哈莱姆区的莫宁赛德大道。我父母的第一个孩子是我姐姐玛丽琳,她比我大5岁半。我已经不记得我家在哈莱姆时的情景。人们常说,人在孩提时的最早记忆通常与一次闯祸有关,我正是这样。4岁时,我家搬到纽约南布朗克斯区,外婆艾丽丝·麦科伊在家照料我,因为父母都要上班干活。我在地板上玩,把一根头发卡子塞进一个电源插座内。只记得耀眼的火光一闪,我被电击得差一点从地板上跳起来。记得外婆一边骂我,一边把我搂在怀中。父母下班回家后,大人们紧张地议论了一阵子,然后又骂了我一顿,埋怨个不停。这一天给我留下的最深印象,不是触电和疼痛,而是看到了大人们多么疼爱我和关心我,我成了全家注意的中心,觉得自己挺重要。
我小时候最敬畏的人物是一个矮个子男人,身高5。2英尺。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我常常倚着我家窗子朝外瞅,看着他身穿外套,系着领带,头上戴一顶浅呢帽,腋下夹着一份报纸,从英特维尔大道的地铁站出来,一步步走过来。他的外套敞开着,随着八字步不停的左右摇摆。他吹着口哨,一路上遇到熟人时,无论是药店掌柜、面包房师傅,还是我们楼房管理员,都停步向他们打招呼。这条街上有些孩子把他当作一个怯懦的有点滑稽的人,但我并不这么想。这个活泼愉快而又自信的矮男子名叫卢瑟·鲍威尔,他就是我的父亲。
他20岁出头就从牙买加移民来到美国。在我出世之前17年,他放弃了在一家店铺当小伙计的工作,离乡背井,移居美国。他从来没有向我谈过他在牙买加的生活,很可惜,我也不曾向他问过。我只知道,他是托普希尔村一个贫苦人家的9个孩子中的老二。他来美国,跟他之前来美国的千百万人一样,无疑是为了寻求一条较好的生路,并且为他的子孙后代寻求一个较好的前途。他搭乘联合水果公司的一艘汽船,一艘真正的香蕉运输船,在美国费城上岸。
爸爸先在康涅狄格州的一家种植园当工人,后来到纽约曼哈顿区当大楼管理员。他最后在曼哈顿服装区第7大道500号专门缝制女性套装和外套的金斯伯格服装厂(后来发展成盖因斯公司)谋到了一份差事,终于保障了他安家立业,成为一家之长。他先在库房工作,然后升为货运办事员,最后当上货运部领班。
我母亲在牙买加的娘家,社会地位比我父亲家略微高一点。她是9个姐妹兄弟中的老大,高中毕业,比我父亲强。当父亲在家务事上以势压人时,妈妈常常唠叨:“你有什么了不起,中学都没有毕业。”在移居美国之前,妈妈曾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当速记员。她的母亲,麦科伊外婆,个子矮小,善良可爱,讲英语的时候拖着英国人的腔调,又夹杂着非洲口音,我至今一回想起来仍然觉得是在听音乐。麦科伊家族和鲍威尔家族,如同牙买加常见的那样,其祖先混杂着非洲人、英格兰人、苏格兰人和爱尔兰人的血统,也许还有阿拉瓦克印第安人的血统。我父亲家甚至还跟鲁姆菲尔德一个犹太人家族有血缘关系。
外婆的丈夫埃德温·麦科伊是苏格兰人,在一个甘蔗种植场当监工,他使我们具有苏格兰人的血统。外婆生了9个孩子,当她被丈夫遗弃时,只有几个长大了,多数孩子还要靠她抚养。她为寻找工作挣钱养活孩子们,离开牙买加,先到巴拿马,然后到古巴,最后到了美国。在美国,她的大女儿,也就是我妈妈,可以帮她一些忙。外婆给人家当女仆,以后在曼哈顿服装区当缝纫计件工,节衣缩食,把节省下来的每一文钱都攒起来,汇回牙买加,养活仍然留在那里的儿女。外婆最后去了她最小的女儿——劳丽斯姨妈家,她俩是阔别12年以后才在纽约团聚的。外婆为儿女们作出那么大的牺牲,而且全家长久分散天各一方,这在我们这些未曾尝过悲惨贫困滋味的人看来,真是难以想象。
外婆给我妈妈起的名字是莫德·艾丽尔,但是妈妈一辈子都被叫作艾丽。她身材矮小,只有5。1英尺,体态丰腴,脸庞秀美,长着一双温柔的淡棕色眼睛,棕色头发梳着40年代的发型,脸上经常带着暖人心田的笑容。她白天在服装厂上班,当缝纫工,忙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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