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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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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饭就在坞里吃,窗外满是绿色的山影。菜饭、虾、鱼、青菜、蕃茄蛋汤,都是就近从屋后和湖边取来,十分新鲜。“最近怕禽流感,鸡就不吃了。”村长笑着说。这时已是下午一点多了。

饭后步行出坞,有条水泥路长约三公里通往坞外。两边皆低山,绿绒绒地起伏。其中有些山坡正被开垦,像原本毛发丰盛的头颅上新长出一块块秃斑。村长介绍说这是农民在开荒种茶,两年后就好了。种茶有收入,对农民有好处。他自己也在镇上开了一家茶叶店。

环顾青山绿树映掩下的农舍,我叹口气说,要有亲戚在这里就好了,以后有个小憩的地方。村长笑说,欢迎随时来住!

途中有农妇挑着沉重的粪桶经过,路旁坡上的果林间也有农人在松土,见村长都打招呼,悠然平和无火气,十分淳朴。

进涵村。穿巷过桥转到一座古宅前,是明代的古店铺,木制的门窗柱梁全是明代的遗存。周边被民居包围,村内这里那里的,老房子很多,有的只剩半间或半座,青枝绿叶伸到屋里去了。

和其他古村相似,涵村一样的桔林簇拥,墨绿的枝叶间挂满红果,沉甸甸地压弯了枝头。一样的屋前屋后蓦然燃烧着金色银杏,在秋日午后阳光的照射之下全纯黄纯亮,异常华丽珍贵,让人一次次伫立仰望,不忍骤离。

飘渺峰的四季(5)

尤其在小村的一些空地和山脚处,那些枝干秀挺浑身晶亮纯黄的高大银杏,简直就是缥缈峰群山美丽脱尘的精魂。

满地的落英缤纷,像碎金子铺满了绿坡和村道。

出了涵村,又兴致勃勃地去甪里村,实在是太留恋深秋的西山乡村了。这时候你随意走进山村的任何角落,都像走进一幅幅绚丽静美的画图里。

甪里也是一座古村落,有条长一千米的郑泾河穿村而过,直达太湖。这条河是春秋吴越时通商的港口,曾舟辑繁忙商贾云集,现早与吴越旧事一起沉入历史的深处,只是古村中一条笔直的河道,如静水般呆滞。河上有一座座小桥,隔一段就有伸向水里的石阶。小桥大多是古桥,其中有座拱形石桥与水中倒影形成了一个圆,桥基开始塌陷,桥面台阶的石缝中长满青草。伸入水中的石阶大多是青石柱条,原本应是大屋或大坟之物,现在似乎放错了地方。沿河的屋子都老而旧,爬了藤长了草,一些更早年代的老屋已半圮,洞开的门,残破的墙,荒茅满院。但门口的青石阶和阶台上的门当与户对,还有石面上雕刻的精致花纹,仍无言诉说昔日的风光。

夕阳西下,山这边的古村进入黄昏。沿着千米长的郑泾河一直往前走,右面路边忽有白光惹眼,便又返回细看,见一柴门狭院陷在昏暗老屋之间,唯独门口数丛白菊在暮色中亮得分明。正细看,这时小何从后面走了过来,一看就叫起来:哦呀,这就是暴宅呀!

咦,暴宅不就是清末有名的廉吏暴方子(式昭)在西山的家吗?这位暴方子和西山人民曾经共同书写了一段可歌可泣的历史,这段历史至今令人回肠荡气。

光绪十六年底,时任苏州太湖厅巡检(相当于镇长)的暴方子因维护百姓得罪上司而被罢官。他在任内十分清廉,一钱不存,被撤职后困居其治所甪里,贫甚乃至断炊。西山民众很为他抱不平,有的送米,有的送柴,月内竟“蔓延至八十余村,为户约七八千家”。太湖厅、苏州府、江苏省各级政府为之震惊,视为“人心煽惑”,要“严密查访,从严惩办”。暴方子虽官屈九品,属最低一级公务员,却表现出不可辱的士气,他自信“五载林屋(西洞庭山),妄励清操”,没有做对不起民众的事;“山民馈送柴米,此乃万众心情所愿,怨者不能阻,爱者不能劝”,是正大光明的。发生在1890年冬的这件事情很激动了当时的著作名流,次年秦散之为绘《林屋山民送米图》,俞曲园作长歌,郑叔间、吴大澂、吴昌硕等都有题咏,一时成为盛事。暴方子罢官回河南滑县老家后,甲午年又从苏州人吴大澂参加对日战争,吴对暴任太湖甪里巡检时“坚持节操,以不善事上官被劾”早有耳闻,深以为惜,见暴前来投军不由大喜,即行纳用。暴方子依旧清廉本色,“奉檄至塞外买马,往返千里,不私一钱”。吴大澂为之长叹:“此人若为牧令,政绩必有可观矣。”不幸第二年“感疾卒与关外,年仅三十余,闻者深惜之”。(《春在堂杂文》俞樾)1948 年胡适、张东荪在《送米图卷子》上再作题跋,朱自清写诗,徐悲鸿作画,张大千题词,“不媚上官媚庶人,君之失官正坐此。乃从官罢见人情,直道在人心不死。”歌颂的仍是直道和人心,士气和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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