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夏侯山庄(十八)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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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梨云的话,让原本已经稍微从夏侯赋是凶手的冲击中缓和过来的江湖客们,再度哗然。不光是因为这番话让眼瞅着就要水落石出的事情重新疑云密布,更是因为靳梨云作为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然主动站出来承认与男子过夜,饶是潇洒不羁的江湖客们,也开了眼界。
围观者乐得看戏,局中者却没这般闲适心情。
靳梨云走出来的一瞬间,春谨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然而对方的动作太快了,快到根本不给他留反应时间,以至于到了这会儿,他的脑袋里仍一团混乱。数不清的疑问在横冲直撞,就像被扯乱的线。他知道肯定存在一个线头,一个可以让所有谜团都迎刃而解的最关键的点,可眼下,他根本找不出来。
“春少侠,”夏侯正南的声音将春谨然拉回现实,“大家都等着你说话呢。”
“抱歉,”春谨然终于开口,微笑很淡,却从容,“靳姑娘这番话,确实让人意外,我也很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春谨然出乎预料的泰然自若,也让关心他的朋友和原本等着看他出丑的江湖客们,又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靳梨云身上。
唯独,裴宵衣例外。
事实上男人也想看看靳梨云究竟要唱哪出戏,可就在要转移目光的那个瞬间,他瞥见了春谨然的手。那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原本是紧攥着的,随着对方语毕,手也渐渐松开,表面上好似对方比之前更加放松,然而仔细去看,那松开了拳头的手,却是在微微颤抖。
那家伙根本不镇定!
裴宵衣不自觉皱眉,是调查的时候没发现靳梨云有问题?还是说,靳梨云说的是谎话,所谓夜里幽会根本不存在?可是靳梨云为什么要说谎?她和夏侯赋究竟什么关系……
呵,自己这个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都对此一无所知,也难怪那家伙一头雾水。所以说洗清自己嫌疑就行了,非要强出头去查案,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可作死的明明是春谨然,他跟着烦躁个什么劲儿!
就在裴宵衣心里一团乱的时候,那边的靳梨云已经开始答春谨然的话:“梨云也知道这是丑事,所以原本想隐瞒不说的,可春少侠你刚刚咬定夏侯公子就是凶手,我若是还不站出来为夏侯公子证清白,这辈子都会心里不安的。”
“看来靳姑娘不光人美,心也是至纯至善。”春谨然勾起嘴角,意味深长地盯着靳梨云。
“春少侠别拿梨云说笑了,”靳梨云迎上他的目光,神情温和,语气自然,仿佛他们之间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事情是这样的……”
靳梨云的故事,其实就是一个俗套的痴心女苦追无情郎的故事。在这个故事中,两个女人都是痴情的,唯一的男人自然是风流的。不同的是,聂双在得知情郎要成亲时,采取的是哭泣挽留,拼命想要情郎回心转意,而靳梨云,却是大方送上了祝福,唯一所求,只是最后再度一次*。有了聂双的对比,靳梨云的善解人意温柔如水简直就像春风,于是男人毫不犹豫地满足了她,也顺带给这一场风流债做了个完美收尾。
春谨然对靳梨云那缠绵悱恻的爱恋心路不感兴趣,他知道总会有这样一个故事,或让人感慨万千,或让人潸然泪下,总归,是要给她的“证词”以无限丰满。他感兴趣的是有多少人预料到了这个故事,或者说,这个“峰回路转”的局里,有多少共犯。
然而他失望了。
首先是靳夫人,虽然她极力隐藏,可跳动的额角,愠怒的眼神,还有握在椅子扶手上因为用力已经微微泛白的指尖,都与之前那个说着风凉话的看戏妇人大相径庭。这表明靳梨云的所作所为不在她的预料之内,而且她很不喜欢。
然后是夏侯正南,老头儿神色中的凝重已然消散,虽好像对于靳梨云的“故事”仍有微词,但相比“儿子是凶手”,这个不那么让人愉快的私情貌似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前后态度的明显变化说明,他也不知情。
接着是苦一师太,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以防万一,春谨然还是将她列入了怀疑对象。然而她却是所有人里最不掩饰心情的,从最初听见夏侯赋是凶手时的震惊,到听自己推理杀人过程时的气愤,再到靳梨云出来后的迷茫,以及现在“凶手又没了”的悲痛和失望,每一种情绪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无论是脸上,还是眼底。
最后是夏侯赋。春谨然以为就算上面的人都不是共犯,夏侯赋也肯定跑不了。可男人脸上的不可置信并不比围观的众江湖客少,而后随着靳梨云的讲述,这反常的神情渐渐消散,最终成了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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