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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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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夜班,我们一阵猛干,当班的产量已经有了,这时司仪提议大家休息一下,我们都同意。这时,突然配电柜跳了闸,瘦狗就跑进来,说司仪故意搬了电闸。我和朋友安就开始反对起来,最后全班也开始反对。瘦狗就去找老铁,老铁出来了,说我们故意捣乱。朋友安就和他理论,老铁二话不说,挽了袖子拉开架势,要来横的,真是又显了老黄忠当年的英雄气概。结果,几个机修工把他俩拉开了。当晚,机子开着时,我那朋友和司仪他们就把一把废纸掷过去,嘭地一声,立刻就在压榨辊之间把机子卡住了,偏又瘦狗是个无知之极的人,竟不知眼前是怎么回事。如此三番五次地去找机修工。机修工最后说,你们也别闹她了,最后还是折腾我们哥几个。我们齐声说,我们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那几个机修工就说,“好了,大师傅们,谁还不知道你们几个是老造纸厂的复卷精英。”第二天,朋友安就上楼去找厂领导,要求老铁为打人之事赔礼道歉。经理也叫人把老铁找了去,老铁说他没打。我那朋友安不依,老铁最后说,算是打了。这事不了了之,因为老铁毕竟是旧人,又是退休之人,有什么可计较的?但不久车间就把我和朋友安调开了,只是司仪还和我在一起。又过不久,老铁不干了,接着我那朋友安也不干了。他又去给一家小公司推销什么挂历台历之类,弄得司仪也伤感地说,“鲁迅先生不在了。”我只得说,“先生不在了,但还有我们在战斗。”

这后来的几个月,七扣八扣,已基本拿不上钱。我已经没有心思干了,但车间又不给请长假。那姓屠的,真像是继承了老铁的思维衣钵,一来就对我和我的朋友安另眼看待。不过他还是把瘦狗的班长给撤了,但不久瘦狗又做了化验员。这下我才相信这瘦狗还真的有背景。这段时间,厂里的库存又严重积压起来,只见大车不断地往外拉着纸包,但各库仍是成品或半成品,堆得满满当当。当我提起这个疑问时,有人告诉我,那哪儿是外运,那是在往兰贺造纸厂拉。至于兰贺方面给不给钱,这已不是我该知道的事情了。而实际上,我在一个班组都朝不保夕,哪敢再去管那洪水滔天?但我相信着唯物辩证法的法则,心知这后果早晚就会毕现。只是我那时又该怎么办呢?

两个月来,我给三爷的信,毫无消息。我不相信他会收不到,除非他不在老家,又去了安阳、新乡等地的子女处。但二奶不是说过,他退休又回到镇上的小学去打钟么?我开始对玉红这事,倍感无望。也许早就嫁人了,像她那样妩媚可人的长相,是真的很招惹人的,何况又有着善良绵软的性情。但我真的对眼前的司仪并无太多的欲望,而我有欲望的那个姑娘,又被黑牡丹等人教唆着不要过多地和我来往。但看得出来,她也没有找那个经理的司机,这一点让我感觉欣慰。可以说她无意间帮我在内心上看轻了兰贺人。当然,我想到这一点时,我也觉得自己很可笑。事实上,那姑娘才十八岁,可能什么都不懂。这一点上,她跟司仪不一样,司仪是个属于城市长大的姑娘。怪不得黑牡丹有次看出来后,婉转地说我,“可能你们的想法不一样。”黑牡丹有时候倒比其他姑娘忠诚,好像我从前的印象中,这种黑肤色的人,无论男男女女都有些包青天的遗风。这可是一种天生的秉性。比如门房有我的信,我曾在工作中帮助过的那么多的姑娘都不会告诉我,但黑牡丹会告诉我甚至带给我。看来我只是不满她工作时的那种风格,我对她个人甚至姑娘的身份,并无反感。现在我也不在她班里头了,我们有时见面反而友好了许多。

第九章 第十七节

但是姓屠的主任始终未能友好,他竟跟我那朋友安渐渐成了朋友,还允许朋友安请了长假,而我这八月份连请了两次,仍请不出假来。我甚至说,“你们把我看成眼中钉、肉中刺,我这一走,车间不就省心了么?”就那也不行,一个车间正缺人的理由,硬把我留着不放。有时熬不住,不想上班,他就叫班长打一天旷工,但又旷工归旷工,并不为难我的人生。若是老铁当年给我一个旷工,那是非大会小会猛批三天不可。这点我还觉得这姓屠的还真有点人文精神。像我们这些多少受到中国文学戕害的青年,对这个平凡的世界什么都不再注重,倒是常常注重人文精神的,动不动就以人心好恶论英雄。世俗间论英雄不论出处,而我们是既论英雄又论出处。所以我们对那些作恶多端忽而又摇身一变所变成的富豪老板,常常是不屑一顾的。

这天雨夜,我听了一晚上的夜雨。蚊子也有气无力地飞旋在耳际嗡嗡鸣叫,我也懒得理会它,我知道它是连吸血的劲头也没有了。我只臆想着这个世界,已汇流成河。锅底湖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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