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真相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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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邯柳叶，他是我那混账亲爹！”

戚冰一时间感到天旋地转，似乎世间万物都在忤逆她的意愿。

“是你杀了他？”

“很吃惊吧？我亲手杀了我亲生父亲——没错，就是我杀的，是我杀了你们天下第一刺客帮的帮主。

“我知道你们帮主对你有大恩大德，站在我的角度想想，我从小没有娘，可能早死了，又或者早跟人跑了。

“我跟着他颠沛流离，可他呢，他心里只有他那江湖义气和他的兄弟们，我五岁那年，他把我以两个馒头的价格卖给了江南林家，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要说我恨林煜，我恨！我恨得刻骨铭心！但我更恨他，恨邯柳叶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他是一个父亲，可他怎么当父亲的？把我一个人丢在大桥底下饿一整天，他去和江湖兄弟们行侠仗义。”

林夭说着便红了双眼，“他对你们江湖人士是有大恩大德，我呢？他对得起我、对得起我娘吗？

“我如今走到这个地步，全是拜他所赐。既然他不要我，又为什么要和我娘生下我？我本就不该来到这世上，我活着就是错误……”

戚冰听着，心里泛起阵阵苦涩。

“假死被挖出来当日，我没有立即返回都城，而是去了无名山，我调查了多年柳叶帮的窝点，很容易便发现了他。我用我最得意的天仙散，将他杀了。”

“寒霜，你知道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林夭无力地笑了笑，接着道。

“他说，此生最后悔之事，是成立了柳叶帮，杀了太多无辜的人。他还说，罪恶的人应当绳之以法，而不是一份契书就能给人定罪。

“他到死，也没有想起我这个女儿，”她脸上闪过一丝阴霾，连着声音也变得阴森森，“寒霜你说，我怎么能不恨他呢？”

“家父很早便去世了，母亲因此郁郁而终。我在外流浪了几年，被邯柳叶收留，才活到如今。”

“寒霜，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林夭不再似从前，眸中含恨，步步上前，“我知道，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他死了，你愤恨，我明白。

“你若经我苦，未必有我善。事实就在这里，我杀了他。”

随后递出一把短刀:“你要是气不过，要杀要剐，随便你。我绝不反抗。”

她偏过头，闭上眼。

她知道戚冰的秉性，这短刀是她早便准备好的，就等这一刻的到来。此番约她来客栈相认，也是做了赴死的决心。

而戚冰只是沉默。沉默得让她感到无穷的窒息。一直到残烛在灯台上流下长长的蜡泪，西窗外的夜莺咕咕叫了，帮主的脸浮现在眼前。

她紧紧攥着刀。曾经她恨透了下毒之人，也立誓抓到此人定将其碎尸万段。

可为什么，偏偏是她啊……

想着，她举起短刀，心脏狂跳。脑子里那魔鬼一般的声音又响起：

“戚冰，你要记住，你是个刺客！你不能犹豫，更不能带感情！杀了她！为帮主报仇！”

她的手迟迟不能动。被咬过的地方还阵阵疼，已经由一圈暗紫色的洞变成一圈浮肿的小包。

似乎有一股力量控制这她，让她不得动弹。

这挣扎不知过了多久，她将刀用力扔了出去，划破了那虚幻的脸，深深扎进墙里。

“你——”林夭诧异的话音未落，转眼便被戚冰抱进怀里。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耳边轻微的呼吸和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你受委屈了。”戚冰道。

林夭忽然哭了“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寒霜，我也是被逼的…今日当街凶你，还摔掉了簪子，对不起…我真的是被逼的……”

林夭抹着眼泪，哽咽着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日在主厅宴席里死掉的琴女？她不是有宿疾，她是我儿时的玩伴，我们私下相认了，没想到会害她被暗杀……其实我早就认出你了，我只是害怕他们伤害你……”

“他们是谁？”

“他们是圣上派来保护我的禁卫军。”林夭冷静了一会儿，道。

“圣上疑心重，派他们来实则是监视，他不让我暴露身份，所以杀了可能对此事造成威胁的人。寒霜，我真的好害怕他们也会伤害你…”

“你是在保护我？”戚冰蹙眉。

忽然一下子，仿佛世界都沉寂下来，连同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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