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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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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会议的参加者和往日一样,除左相蔡确、右相韩缜、中书侍郎张璪、知枢密院事章惇、尚书左丞吕公著、尚书右丞李清臣外,还有御史中丞刘挚、起居舍人苏轼、左司谏王岩叟、右司谏苏辙、左正言朱光庭、天章阁待制范纯仁等人。司马光以门下侍郎之职,奉旨主持。

会议开始,司马光一如昔日,神情肃穆,话语从容。他首先宣布了太皇太后陛下、皇帝陛下“罢募役依旧差役”的诏令,接着申述贯彻“诏令”的具体措施:“圣诏耀世,当去募役病民害国之灾,复差役便民利国之制。然尚虑天下役人利害,逐地各有不同,今来敕内,举措如下:”其一,指挥行下开封府界及诸路转运司,誉下诸州县,委逐县官看详。

“其二,若依令来指挥,别无妨碍,可以施行,即便依此施行。

“其三,若有妨碍,致施行未得、即仰限敕到五日内,具利害擘画申本州;仰本州类聚诸县所申,择其可取者,限敕到一个月内,具利害孽画申转运司;仰转运司类聚诸州所申,择其可取者,限敕到一季内,具利害擘画奏闻朝廷。候奏到,朝廷委执政官再加看详,各随宜修改,别作一路一州一县敕施行,务要所在役法,曲尽其宜。

“其四,复行差役之初,州县不能不少有烦扰,但执之当坚如金石,虽小小利害未周,不妨徐力更改,勿以人言轻坏良法……”

司马光一字一句地讲着。平心而论,这道“诏令”和司马光的四项举措,并非“强行抑迫”,较之去年十月司马光在延和殿的声讨诛伐温和得多,而且留有宽阔的议商余地。但因其突然提出,引起一些朝臣的逆感,也就使政事堂寂然无声。政见不同的人们都沉默着。

“这是比王安石更为阴森的突然袭击啊!”蔡确、韩缜、张璪、章惇心神惊悸:不叫的狗才是咬人的狗!蔡确、韩缜、张璪几个月来已权落势失,早已失去了抗争的勇气。特别是蔡确,在王珪病故之后,已被任为山陵使,几个月来已离开中枢,曾几次上送“辞呈”,现时,对什么“募役”、“差役”早就没有兴趣了,他原本对王安石的“新法”就没有什么感情,主政时,不过是奉其名号而已。可章惇却不肯在这道“诏令”面前屈服,他有着对“新法”的留恋,也有着对司马光的仇恨,他在惊悸中转动着心机,在司马光的言论中寻找纸漏,准备伺机反扑。

“这是一种可哀的征兆,司马君实难道也要甩开中枢议商,步介甫自专自毁的后尘吗?”苏轼、范纯仁心里犯疑了:圣诏已下,还计议什么?此风若长,朝廷只怕又要多事了。特别是苏轼,似乎从司马光今天异乎寻常的冷静中,感到了程颐以师道自居而又杀气腾腾的阴影。一个多月来,程颐影随司马君实而不离,实堪忧啊!昔日吕惠卿塑王安石,自己是爱莫能助。今日程项欲塑司马光,是断不能允许的!再说,天下之治,在于宽猛相资、可否相济,若上之所可,不问其是非,下亦可之;上之所否,不问其曲直,下亦否之;则是晏子所谓“以水济水”,谁能食之?他抬头向吕公著、刘挚、朱光庭、王岩叟等人一瞥,个个都是仪表生威,胸背戒备,目视章惇、蔡确、张璪等人,若面对仇雠。他心里狐疑突起,纷乱无序。

司马光的话说完了,举措分明,清清爽爽,人们沉默着,似乎都没有什么话要说。章惇在司马光的言论中找不到纰漏,但他似乎不甘寂寞,不愿看到这政事堂一片宁静,不愿司马光过得舒心如意,便举手一拱,玩世不恭地打破了沉默:“圣诏耀世,当执之‘坚如金石’,我无话可说。但司马公在四项举措中,准予‘具利害孽画奏闻朝廷’,章惇就有几句话要说了:今复以‘差役法’代替‘募役法’,中枢事先未议而突下诏令,是司马公一手操办的吧?此与王安石的‘独断专行’何异?司马公宣讲中通示:复‘差役法’,准予详议熟讲。但县官实施限时五日,其推行之速胜于王安石昔日之推行‘青苗法’,是不是也属于‘传呼抑配’之类?其弊只怕更甚于王安石昔日的‘躁进急行’。”

章惇恶劣的态度,恶毒的话语,没有惹怒司马光,却使吕公著发火了,他勃然站起,厉声反驳:“司马光之论,大意已善,其间虽不无疏略,但章惇之言词尖刻,出于不平之气,专欲求胜,一泄私忿,不顾朝廷大体,实为对抗圣诏之逆动。”

接着,御史中丞刘挚、左司谏王岩叟、左正言朱光庭相继站起,同声支持司马光所论,合力围剿章惇所言。有的斥章惇是“寻衅滋事,用心莫测”,有的斥章惇是“躁忿忌嫉,败群乱众”,有的斥章惇为“安石党朋,惠卿余孽,朝廷大害,贼心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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