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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逾抱臂闲看,这时也抓了鱼食,投出道:“你就不怕我是谁的说客?”田弥弥星眸闪亮,果决道:“能使大哥哥甘做说客的人,我便嫁给他又何妨?”她早已不再寄望于男女之情,乐逾摒开杂念,沉默一时,顾左右笑问:“可有鱼竿?”待握住鱼竿,甩钩向碧波莲叶处,才泰然自若道:“非要从南楚诸王里选,你该选静城王。” 她拊掌道:“哎哎哎,可惜我刚才当着许多人的面推却了昭怀太子妃邀我赏花的帖子,这该如何是好呢?”乐逾心道:原来你在这等着我。便提着鱼竿垂钓,纵容道:“就让昭怀太子妃府的马车去更夜园接了聂娘子献艺,你换身衣服顺便搭上一程如何?”田弥弥敛衽为礼,笑答:“固我所愿,不敢请耳。小妹还要多谢大哥哥。”乐逾传信辜浣与聂飞鸾,促成延秦公主与静城王私会。田弥弥换一身轻便的赭色男式袍服,愈发显出小腰纤瘦,只盈一握,岑暮寒一身黑袍随行护卫,寸步不离。到春芳苑便不见乐逾踪影,她也不以为怪,对岑暮寒笑道:“蓬莱岛确实对各国政事避而远之。”一路言笑着,便跟随一行青葱色裙罩松花纱衣的侍女去了。与静城王相谈约两柱香,她懊恼地漫步而出,外间正是正午时分,仍是侍奉在外的侍女打起遮蔽日光的湘妃珠帘,下几步台阶,苑中花树覆盖的山峦映入眼帘,田弥弥侧首问:“凌先生何在?”那侍女低垂颈项,答:“在花间亭品酒。”另一个侍女带她过去。花间亭在苑中移石垒成的石山旁,亭阑干外环绕红紫牡丹。乐逾坐在精巧石亭中,却如在山间茅亭,自在地挽起衣袖斟酒,递给田弥弥一盏。酒盏平底广口,香甜酒气发散出来,澄明金黄,是楚宫赐下的蜜酒。田弥弥喝了两盏,方才放下酒盏一叹,纤纤玉手侧撑着脸:“大哥哥仿佛早就知道我和静城王殿下此番不会结盟。”乐逾拎过酒壶,揭开壶盖径直对饮,道:“静城王这个人,年纪不大,戒心不小。我看不出他有什么像如今那位城府深重的萧陛下的地方,唯独这一点,像了个十成十。至于你……”他的手覆在她掌上,拍了拍道:“弥弥,你虽主动示好,对他的戒心也不轻。你以一身承秦州之重,我却帮不了你,其中诸多不易,难为你了。”田弥弥眼眶微热,片刻才轻轻抚一把脸,展颜笑道:“大哥哥……你在这,是等什么人吗?既如此,我不打扰了。那位长得很美的姐姐要走了,我与她同去,也好多亲近亲近。”乐逾本来顺便探访殷无效,谈情蛊一事,不料来到此处,饮了几盏,才听侍女回话,道是殷大夫在门上贴了字条说要炼药,不许打扰,傍晚才有空闲。殷无效常是这样,乐逾已然习惯。酒到微醺,纷纷飞散的花瓣吹到亭中,他一笑起身,端着酒盏伸手到亭外接住花瓣饮下。回身却恰好是花间亭北,石径另一头,萧尚醴一身皇子常服,锦衣金带,绕过姹紫嫣红的牡丹花丛,缓步朝他走来。乐逾之前当小静城王与弥弥算得上一对璧人。如今再看,不入花丛不知艳,萧尚醴的容貌竟比弥弥犹胜一筹。乐逾不由促狭,试想这南楚静城王殿下真的坐上皇位,数年后,六宫佳丽的颜色反倒纷纷在一国之君面前落了下风,岂不是阖宫哀怨。萧尚醴默然不语,在他对面坐下,持羽扇的侍女全都候在亭外,遮蔽了明亮日光。萧尚醴朱唇紧抿,乐逾不管不问,一盏接一盏饮酒,两人都面朝亭外,隔桌对坐,亭外春光越浓,花气酒香越重,这二人间越发寂寞幽暗。唯有酒水倾泻与瓷盏落在铺有五色锦缎的石桌上的声响。良久,乐逾道:“几日不见,静城王殿下风姿更盛。”萧尚醴恨到切齿,却只是冷漠道:“东吴延秦公主也能被你左右,凌先生真是手眼通天。”乐逾把玩空了的酒盏,道:“殿下误解了,公主垂询,在下平心而论,据实以告。”萧尚醴声音忽厉:“本王的婚事,几时是你可以插手的?你已经拒绝本王拜师,你与我无亲无故,你凭什么来管谁要嫁我,我应该娶谁?”他骤然作怒,非常骇人,亭外的侍女隔得几丈远,闻听只言片语,都吓得脸色发白。乐逾反而大笑,争锋相对半点不让道:“怎么,静城王殿下不止风姿更盛,对在下发起脾气来,威风也更盛。是谁说出已经决意要争南楚帝位?敢问殿下,要登上南楚帝位,你能否放弃娶延秦公主?既然你要娶,我对公主说的话对殿下不说有益,至少无碍,殿下不言谢也就罢了,问我凭什么,我倒要问殿下又凭什么来向我兴师问罪?”萧尚醴无言以对,躁怒消尽了,却露出彷徨苦涩的神色,轻声道:“我是一心求娶延秦公主,我明明已经选了,就该做应当做的……只是,是谁都好,为什么偏是你来促成此事……” 而此时,春芳苑外一架圆盖彩顶的马车在青石板道上辘辘前行,车上又是另一番光景。马车内可容人站立,行走几步,分内厢外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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