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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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计,长居郊外,隔阵子才进镇里来,从无有变,过得也算平静。
所谓梁徵的消息,却又是没有消息。
梁徵多半在峪珈山。
他都那样说了
为什么是那里,谢欢也是想过。荒山之中了无人烟,却有咫尺繁星罕见风景,即使本身不算灵秀,也当然是避人之地。山中破败土地庙里,他当年曾贴了梁徵相拥而卧。
那时虽不指望梁徵深情,但也有亲近讨好之意,一来要靠此人保命,二来……他初见梁徵,就知此人不同。
不期同心共守,只求一时贴近而已,死日不可料,且在生前纵情。
怎可终日留春驻。
梁徵正直,定然不弃,但他已是除了好面皮外一无是处。
当夜梦回京中,如往常一样被血肉模糊的父亲抓住质问,却有一剑将这虚妄的幻象一把劈开,只有剑而已,身躯之处一片空虚。他手足冰冷,想叫出梁徵的名字,却是哑然,直至从锐痛中醒觉。
尚不足五更,谢欢昏昏沉沉拖了身体想去倒盅凉水来压惊,壶底却已空了。腹中痛觉愈厉,只让他屏息忍气,牙齿打颤,沿墙壁滑坐于地,只不敢出声惊醒了房内旁人。
梁徵二字,始终是叫不出来。
这是我半生无端享乐已极,自当偿还。
不敢后悔。
到冬日真正的寒冷来临,谢欢就觉得身体日渐坏了起来。即使是趁晴天拾柴回来,也觉得寒气侵体,百般不爽,提不起精神。即便如此,还是拿了笔教外甥些诗文。执笔之手不稳,好在巽阳王不算细心,没有察觉。
谢欢自己的书就念得不甚正经,想来教不得人几年。好在巽阳王这样身份,哪里敢去考功名,权作娱人娱己,倒也不需得八股做得好的先生。问他长成后想要做些什么,巽阳王想了半日,来说想去做渔翁。
谢欢瞅着他笑说痴儿,你道那渔樵逍遥,哪知人家辛苦。
巽阳王问:“那做什么才不辛苦?”
这倒问住。谢欢也不知什么不辛苦。就是当初锦绣堆里养大的时节,虽然劳不得体肤,但为项上一颗人头,终日提心吊胆,到头来还是这下场。人生于世,纵列位朝班甚至深入宫廷,又好过渔樵什么。
他深觉悲苦时,也曾对梁徵言,恨不出生渔樵家。
一念至此,就对巽阳王笑道:“你要真有此念,来年春时我们便搬湖边去,教你去找人学打渔。”
仍是七分玩笑,心神中本应继续思想下去的大半因遇着梁徵名字,就停滞不前。
噩梦依旧。
年关将至,谢欢提笔想写些新趣春联拿镇上去趁时节卖掉,谁知握笔已是抖得厉害,写不成字,只得放下,心中忧惧难言。
若我岁月不长,叫两个童子如何生计。
越是忧惧,越是疼痛,抖个不住,瘫坐床上半晌,仍是不得缓解。
强压了大半年的想要去见梁徵的欲念,因此无力而重提,再难掩盖。可是无论今日病体,还是两个孩儿年幼之躯,都是不可行远的现实。
在确切不能实现时,反而才终于能放肆去痛悔。
我早知我会痛悔。
只是父亲凌迟之痛,母亲投环之悲,不知胜这私情几何。我生来无能,只耽私情,竟不能全意感怀父母。身居爹娘墓旁,仍惦记意中之人。
可我就是惦记,就是想见见他,就是想要喊出他的名字来。
同屋正在练字的巽阳王总算发觉了他不对,从屋角几步奔来想要扶他,慢了些,没阻住他失去意识,沉重地摔下地来。
恍惚醒过一次,有人在耳边低声劝他吞咽。他仍然紧紧闭口,生恐一时软弱让什么话语泄露。但有温暖的唇覆上,便还是难以抵挡,微张了口将唇舌送入的丹丸咽下。怎么会是你?他想这是做梦,却又分明早与美梦久违,料来不是。莫非是真?迷蒙中唤了谁的名字,有人暖住他伸出的手指。
心中安宁,便又睡去。
再次醒来前,似又有人手心温度掠过脸颊。若果然是难得的美梦,不免想要留连其中,无意醒来,但神智稍稍一清的瞬间,那温柔便已消失无踪。试图入梦而梦境难续,只得开眼往周围一看。
自家房里,只暗淡点了一星烛火,弟弟谢歆如往常一样在角落小床上睡着,巽阳王原本与他同睡的多,今朝也许顾念他病倒,去隔壁铺地睡了。
谢欢坐起来,手指按过胸腹,感到五内都异常熨帖,除了药石之因外,是有内力流动,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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