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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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拉德尔,”华特布鲁克先生答道,“是学法律的青年。是的,他的确是个好人——除了和自己过不去外,从不和别人过不去。”
“他和自己过不去吗?”我满心痛惜地问道。
“嘿,”华特布鲁克先生很满足得意似地扁扁嘴并玩弄着表链说道,“我应该说,他是那种自暴自弃的人。是的,我应该说,他决不会——比方说吧——值五百镑。一个专业界的朋友把特拉德尔介绍给我。哦,是的,是的,他有起草答辩书的才能,也能用文字清楚地阐述一个案件。我能在一年内给他点活干,一点活——给他干——相当可以的。哦,是呀。是呀。”
华特布鲁克说“是呀”的那种极端得意和满足的样子给我很深的印象。他那表情很奇特。他那样子把一个人的经历表现得淋漓尽致。这人出生时不必说衔着银匙子①,又带着一架云梯;他已一级一级越过了人生各个高度,此时就站在城堡最高处,以一个哲学家和保护神的眼光瞧着那深陷在沟堑里的不幸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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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意谓出身富贵人家。
直到宣布开始时,我还一直想着这事。华特布鲁克先生和汉姆雷特的姑母一起走下去。亨利·斯派克先生挽着华特布鲁克太太。我本想去挽爱妮丝,却被一个站都站不住而只会傻笑的人抢了先。尤来亚,特拉德尔和我都是低年资客人,尽可能走在后面。没能挽着爱妮丝,我却并不烦恼,因为我可以在楼梯上和特拉德尔碰面。他很热情地问候我,尤来亚则强作愉快和谦卑地扭来扭去,我真想把他从栏杆上扔下去。
在餐桌上,我和特拉德尔被分别安排在两个相距很远的角落里,他坐在一个着红天鹅绒衣的女士的灼眼光芒中,我坐在汉姆雷特姑母的重重晦气中。用餐的时间很长,谈话是关于贵族和——血。华特布鲁克太太不住对我们说,如果她有什么缺点,那就是血的。
有几次,我不禁想,如果我们都不那么高雅,我们本可过得更自在些。我们是那样的极度高雅,所以我们的范围十分狭小。座中有某高尔皮吉先生和太太,他们与银行的法律事务有某种间接关系(至少高尔皮吉先生如此)。我们要么就只谈有关银行的事,或只谈有关财政部的事,简直像宫廷引见名单那样专门化了。汉姆雷特的姑母有种家传的自言自语的恶癖,这对这种情况有所补救,无论提出什么问题,汉姆雷特的姑母总要自言自语乱侃一通。问题固然不多,但我们经常折回到血的问题上,而她在抽象理论方面和她侄子一样学识渊博。
这仿佛是一群食人者在聚会,谈的话都那么充满血腥气。
“我承认我和华特布鲁克太太的意见相同,”华特布鲁克先生把酒杯举到眼前说道,“除了血,其它一切都很合适!”
“哦!再没有比那更使一个人满意的了!”汉姆雷特的姑母说道,“总之,在——在一切那种事上,再没有那么·完·美的了。有些低能儿(幸好只不过是有些,而不是很多)喜欢干我称为偶像崇拜的那种事。绝对是偶像!崇拜职位,崇拜智能,崇拜诸如此类的东西。但这都是捉摸不定的问题。血就不是这样的了。我们看见一点鼻子上的血就知道这是血。我们在一个下巴上看到它就会说,那是血!就在那里!这是一个确确切切的事实的问题。我们说出来了。它不容怀疑。”
那个来时挽着爱妮丝,自己却站都站不稳而只傻笑的家伙把这问题说得再肯定不过——我这么认为。
“哦,你们知道,说到底,”这家伙向桌子四周看看,白痴那样地微笑着说道,“我们不能不考虑到血,你们知道。我们应该有血,你们知道。有些青年,你们知道,或许在教育或行为方面稍落后一点,或有些差池,你们知道,而使他们和别人陷入种种困境——诸如此类——但是说到庭——想到他们身体里有血,就让人高兴!我自己呢,宁愿随时被一个有血的人打倒在地,也不愿被一个没血的人扶起来!”
这番宏论把这一问题做了完全彻底地概括,让人人心悦诚服。在女客们退席前,这家伙引起了很多注意。那以后,我看到一向矜持的高尔皮吉先生和亨利·斯派克先生都对我们这些共同的敌人结成一个防守同盟,他们隔着桌子进行的对话奥妙无比,他们就是要以此来击败我们,击溃我们。
“那种四千五百镑的第一种债券事务还没按所期望的途径进行吧,斯派克,”高尔·皮吉先生说道。
“你是说A的D种吗?”斯派克先生问道。
“是B的C种。”高尔·皮吉先生说道。
斯派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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