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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青野。周朗夜立刻想到了這個名字,猜測對方還沒有停止追求白輝。

可是沒有拆開的包裝盒又讓他放心了一點。白輝應該只是被迫收下的,他這樣安慰自己。

臥室門開了,白輝換了一件淺色的t恤走出來。

他問周朗夜,「喝水嗎?」

說完就從牆角的一個紙箱裡掏了一瓶純淨水,拋給周朗夜。然後他自己也拿出一瓶,站在牆邊擰蓋喝水。

客廳只有一張沙發,周朗夜知道白輝不會坐在自己身邊,也站了起來,猶豫一下,問他,「怎麼住得這麼簡單?」

白輝笑了笑,很坦然的樣子,「我和劇團只是臨時合同,沒多少錢。」——底薪加上演出抽成,只夠應付租房和日常開支而已,偶爾還要用所剩無多的存款貼補一下。

白輝這樣輕描淡寫,周朗夜卻幾乎不能呼吸了。他勉強維持著冷靜,又問,「你的手呢,恢復得怎麼樣?」

白輝的左腕一直戴著護腕。周朗夜看過他在台上表演時,也見過他下台穿便裝,包括現在他們已經回到公寓,白輝始終沒有取下護腕。

白輝沉默了幾秒,然後右手費力地拽了一下,把左腕上的護腕取下來,翻轉出內腕的那兩條割痕給周朗夜看。

他是有意的,隨即就見男人的臉色變了。

白輝面目和頸部的傷痕已經痊癒,化一點淡妝或用些遮瑕就能掩蓋。但是左腕這兩條傷疤他沒有治療,是想給自己提個醒。別再像以前那麼自輕自賤。

他不帶什麼情緒地說,「快好了。」——只要周朗夜兌現承諾,真的放他走。

身體的殘缺是次要的,白輝心裡被挖去了一塊,只能留給時間自愈。周朗夜不是那個巧奪天工的人,他是始作俑者,所以修補不好。

周朗夜與白輝之間不過短短兩步之距,若要說是千山萬水,也不過如此。周朗夜身邊多得是唾手可得的人和事,但那裡面不包括白輝,白輝已經是遙不可及的一段回憶。

周朗夜先前那句話是對的。只要他一鬆手,他們就散了。

白輝又把護腕戴了回去,他並不想真的傷害周朗夜,只是要他知難而退。

白輝不再是那個漂亮乾淨的十六歲男孩。他被仇恨、欲望、不單純的人心、還有各種算計一次一次鞭撻,已經變得面目全非。如果周朗夜把他找回去只是出於緬懷過去,那麼周朗夜必然要失望的。

周朗夜往前走了一步,白輝與他離得更近了,近到周朗夜一伸手就能把他攬進懷裡。

這一次白輝沒有躲,他既然讓周朗夜進了家門,就想好了要怎麼送他出去。

他問周朗夜,「你吃晚飯了嗎?」——聲音很和緩,剛才那一點展露傷口時的尖銳也已消失。

周朗夜微怔,好像一下子沒有適應這麼家常的對話,繼而說,「還沒。」

「我覺得你瘦了。」白輝沒有掩飾對他的關心,「我煲了湯,你喝一碗吧。」

然後就朝著那間更為狹小的廚房走去。

周朗夜看著他的背影,漸漸從各種情緒之中平緩過來。他明白白輝的意思,白輝在給他機會,讓他接受這一切,用最平靜的方式告別。

他們沒有認真地道過再見,他們總在明里暗裡糾纏。白輝可能早已累了、厭倦了,周朗夜永遠在錯誤的時間表達錯誤的感情。

周朗夜看見白輝正試圖把一隻慢燉鍋抬起來。那應該是他早上出門時預設的煲湯模式,現在回到家裡,湯已經好了。

他知道白輝的右手不能使力,於是快步走過去,站在白輝身後,兩手從後面伸出,幫他托住湯鍋,轉而放在一旁的檯面上。

廚房空間很有限,他們兩個人這樣一前一後站著,已經有點側不開身了。

周朗夜的兩隻手撐在灶台邊,輕輕圈住白輝。

白輝沒有轉過來,仍然背對他站著。周朗夜的視線從他小巧的鼻尖滑落至誘人的唇珠,又游移到瘦削下頜、隱現的鎖骨。白輝沒有側目,他看不到男人的喉結滾動,只是聽見那道磁性半啞的聲音響起,「我在大學時讀過albert ca寫的《局外人》,裡面有一句話至今還記得:不被愛只是不走運,但不會愛則是一種不幸。」

白輝的側臉條線優雅俊秀、脖頸細長,在周朗夜想像中白輝曾有過的,時至今日仍然保有的溫柔昳麗,這一刻都對周朗夜展露無疑。

「對不起,我不懂怎麼愛人,我做得很差勁,總是在傷害你。」周朗夜誠懇地道歉。他的呼吸在白輝耳畔起伏,這種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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