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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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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书。这二位老友确实不适宜执掌大宋朝政啊!他又重新双膝跪拢,腰身拔直,挺胸昂首,心下一横,使出他思谋已定的第二个招数——打掉皇上对司马光、苏轼政见的信任:“禀奏圣上。臣与司马君实游处相好之日久,而议事每不合,非它,乃操术不同而已。司马君实,外托糜刂上之名,内怀附下之实,所言尽害政之言,所与尽害政之人,陛下今欲置之左右,使予国政,是为异论者文赤帜也……”

皇帝赵顼对王安石如此评论司马光并不感到惊奇,“朝臣相抵,常事耳”。他知道,王安石此时误解了自己的用意,不无遗憾地微微摇头。

皇上摇头,引起王安石更大的疑惑,他提高嗓音喊了起来:“至于苏子瞻,才虽高而所学不正。其所作文字,有其父苏洵明允之风,多战国纵横之义。陛下若置之左右,托付国事,必如同儿戏……”

政见之争的烈焰,焚炙着王安石的心,他不吝言词尖刻、偏颇,一股脑地泼向司马光和苏轼,在皇帝面前表现得大有“冰炭不可同器,暑寒不可同时”之状。

皇帝赵顼心头一震:此公心胸狭窄之处,毕露无遗啊!他心底冷笑,打断了王安石的禀奏,扶案而起,说道:“爱卿深意,朕体察矣!卿可放心……”

皇上的话还没有说完,王安石似受到莫大的侮辱:某已说明,与君实、子瞻之争,乃“操术”之不同,决非私怨,何来“可放心”之说。他虎地站起,脸色铁青,振臂厉声,不拘形状。

“不!臣之所语,陛下并未体察!臣二十天来,心之所伤者,非为君实、子瞻,实为陛下不聪不明之故!”

一语雷动,使年轻的皇帝赵顼怒发冲冠,一拳捶击在御案上,厉声吼道:“大胆!放肆!好一个不知死活的王安石……”

王安石不管不顾,继续危言狂说:“陛下决事,有如纸铺孙家所为!”

皇帝赵顼一下懵了。他既不知“纸铺孙家”为何物?更不知“纸铺孙家所为”为何事?一时木呆地望着王安石,喝问:“‘纸铺孙家所为’,何意!”

王安石口若悬河,语若滚珠,气若飚风:“陛下,‘变法’一年多来,大道方行,大业始肇,更张改弦者,仅‘青苗’、‘均输’、‘农田水利’、‘募役’四法而已,然励精图治之举,已益于朝廷,泽于生民。‘均输法’实施不足一年,东南六路上供米粮六百二十万石已漕运京都,节省商贾盘剥之银以百万计;‘青苗法’实施半年来,黎庶取重息于豪门之状已为取微息于官府所替代,国库空缺之弊,指日可除;‘农田水利法’与‘募役法’甫始方行,前者将根除旱涝之灾,后者将释天下之农归于田垄。似此旭日腾空、万物欣荣之状,九州声颂、田拢欢歌,而庸者目瞪口呆,佞者蚊声营营。臣以为陛下躬上圣之质,承无穷之绪,知天下之事不可常恃,知人事之不可怠终,足以创非常之业,足以成非常之功。孰知陛下今日少刚健之志,多优柔之心,粘糊调和,缩手缩脚,遇微风而颤栗,着细雨而自毁,非若‘纸铺孙家所为’而若何?陛下,你手中治理的是万里江山,而不是糊制一盏黍秸灯笼,更不是在制作纸人纸马啊……”

皇帝赵顼毕竟是年轻、脆弱的,王安石的大声疾呼立即控制了他的思路:是啊,二十天来,朕已暗派副都知张若水、押班蓝元振出京私访新法实施之利弊,所得禀报,与王安石之言大体无异,看来,王安石是骄有所恃,骄而得理啊!他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茫然而不知如何应对。

王安石看得出,皇上刚才的盛怒稍有缓释,一鼓作气,决定走出第三步棋。他跨步向前,走近御案,声音略低:“圣上明察。这场朝政之争的实质,乃流俗为阻挠新政圣恩而发啊。”

这低声一语,胜过刚才的大喊大叫,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帝王心中最敏感的部位。

“圣上即位三年来,恩泽天下者,唯新法也。新法存亡,事关圣上千秋定论。新法存,则成圣恩千古;新法亡,则为暴政害民。今日之事,于臣是去留京都,或生或死,于君则是名节万世。乞圣上深思抉择。”

朕所干忧万虑,正是这个,算是叫你猜着。皇帝赵顼此时隐隐发觉自己的命运原是和这个臣子的命运连在一起的!“变法”就是拴着他俩的绳结。他心中苦笑,这真如同村言俚语所道;一根绳拴着俩蚂蚱,要止同止,要蹦同蹦啊。朕心已定,为了赵氏江山,大宋臣民,朕与你王安石暂且同车策马,“变法”图强!思忖着,皇帝赵顼的手不由自主地抓起御案上谢景温密合苏轼“往复贾贩”的奏表,推向王安石,说道:“非卿进言,朕几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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