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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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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里面有一些篇页,我自己看到总觉得有些肉麻,不敢重读。所以这次改作时,就把它们删除了,另外加了一些新的篇页进去。

《电》是应该特别提出来的。这里面有几段,我永不能够忘记。我每次读到它们,总要流出感动的眼泪来,例如:佩珠看见敏许久不说话,又知道他们快要和他分手了,就唤住敏说:“敏,你不该瞒我们,我知道你已经下了决心了。”她知道敏的心就仿佛看见了它一般。而且敏今晚上的举动并没有一件逃过了她的眼睛。

敏不说话,却只顾埋着头走,好像并没有听见她的话。仁民接着也唤他一声,他也不回答。

很快地他们走到了两条巷子的交叉处,敏应该往西去了。在这里也是很静寂的,除了他们三个,便没有别的行人。

佩珠站住了。她往四周一看,低声说:“敏,你就这样和我们分别吗?”她伸出手给他。

敏热烈地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感激似地说:“你们原谅我。……我真不愿意离开你们。”他的眼泪滴到了佩珠的手腕上。

“为什么要原谅?就说祝福罢。……你看我是了解你的。”佩珠微笑地,亲切地说着,她慢慢儿把手腕放到自己的嘴唇上去。

我读到这里我的眼泪落在书上了,但我还继续读下去:敏又和仁民握了手,口里淡淡地说:“不要紧,我们明天还可以见面。”他决然地掷了仁民的手往西边巷子里去了。

佩珠还立在路口,痴痴地望着他的逐渐消失在阴暗里的黑影。她心里苦痛地叫着:“他哭了。”

事实上我也哭了。

仁民看见她这样站着,便走近她的身边,把一只手伸过去搂住她的腰,亲密地低声在她的耳边唤道:“佩珠,我们走罢。”

她不答话,却默默地跟了他走着,把身子紧紧偎在他的怀里。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叹息地说:“敏快要离开我们了。”

仁民一手搂着佩珠,一手拿着电筒照亮那道路。他跟着她慢慢下着脚步走。他把头俯在她的肩上温柔地在她的耳边说:“佩珠,不要悲痛,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佩珠默默地走着,过了半晌,忽然自语似地说:“许多青年到我们里面来,但很快地就交出生命走了。敏说过他不是一个吝啬的人。”她的声音颤动着,那里面充满了悲痛。

我不能够再往下面读了。泪水迷糊了我的眼睛。我的心颤抖得很厉害。一种异样的感觉占有了我:是悲痛,是快乐,是感激,还是兴奋,总之,我说不出。

在《电》里面这样的处所是很多的,这些在一般的读者看来也许很平常,但对于我却有很大的吸引力,并且还是鼓舞的泉源。我想只有那些深知道现实生活而且深入到那里面去过的人方可以明了它们的意义。

我说这三本小书是为我自己写的,这不是夸张的话。我会把它们永久地放在案头,我会永久地读它们。因为在这里面我可以找着不少的朋友。我可以说在这《爱情的三部曲》里面活动的人物全是我的朋友。我读着它们,就像和许多朋友在一起生活。但这话也应该加以解释的。我说朋友,并不就指过去和现在在我周围活动的那些人。固然在这三本书里面我曾经留下了一些朋友的纪念,而且我每次读到它们,我就会想到几个久别的友人。但是我仍旧要说我写小说并不是完全给朋友们写照。我固然想把几个敬爱的朋友写下来使他们永远活在我的面前,可是我写这三本小说时却另外有我的预定的计划:我要主要地描写出几个典型,而且使这些典型普遍化,我就不得不创造了一些事实,但这并不是说我从脑里空想出了一些东西,我不过把别人做过的事加在我的朋友们的身上;这也不是说我把他们所已经做过的事如实地写了出来,我不过是写:有他们这种性格的人在某一种环境里面所能够做出来的事情。所以在我的小说中出现的已经不是我的实生活里面的一些朋友了。他们是独立的存在。他们成了我的新朋友,他们在我的眼前活动,受苦,哭,笑以至于死亡。

我和他们分享这一切的感情。我悲哭他们的死亡。

陈真仰卧在地上,微微地动着,腥血包围了他的身子。他已经不能够发声,只有那低微的喉鸣。颈项以下就不是他平日的完全的身体。只有他的头部还没有改变。

那黄瘦的脸上溅了一些血迹,微闭着的大眼睛上面失掉了那一对宽边眼镜。

亚丹静静地躺在黑暗里,半睁开眼睛,他全身染了血,但嘴唇上却留着微笑,好像他还睡在他的蜜蜂和他的小学生中间。

一些人围着尸体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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