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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块英格表!”
表?有一块,是结婚那天父亲给的。父亲是位老教师,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末参加革命,三十年代参加抗日救国会,四十年代撤退到延安。在革命根据地长期教书,进城以前一直是供给制。家里的桌子椅子床都是公家的,连盖的被子穿的制服全是公家发的,只有一条毛毯是大生产的年头,他亲手捻的粗羊毛线织成的。谢萝结婚前夕,正好父亲改成薪金制。老人为她的结婚礼物琢磨好几天,最后在她的腕子上戴上这块表,说道:“好好工作,跟时间赛跑!”
鸡窝 七(5)
这块表一直跟着谢萝,每次看表,她都好像看到父亲那双捏过粉笔拿过镢头粗糙干瘦的手在支持着她,心中便涌起一丝温暖和信心。分局抓她的时候没来得及摘下来交给家人,带进劳教队了。游大夫到底是三只手,眼尖,对别人的财物分外留意,这么多年还记得它。可是劳教队的规矩不允许女囚带手表的——谢萝苦笑一声:“你忘了,表算贵重物品,存在队部,怎么给你?”
“别找托辞了,给不给?”对方步步紧逼。
“给……给……”
“给就行!下次接见叫你男人领出来送到医务室——”
“那——调组的事……”
“你回去这么办……”游大夫凑在谢萝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鸡窝 八(1)
立夏一过,太阳就铆足了劲加温,把水提拔成汽,袅袅娆娆地浮在空中,大地上的一切都笼罩在这层水雾组成的纱幕里,朦朦胧胧,暖意融融,好像都在做梦。其实这是假象,所有貌似温良恭俭让的树木花草在“雾”幕弹的掩护下,全在拼命攫取养料发展自己的地盘,跟过去打家劫舍的土匪军阀扩展势力范围的劲头差不多。葡萄园里几天不去就像点燃了无数支浅绿的蜡烛,疯狂的枝梢伸出长长的卷须开足马力往上攀登。“向上爬”永远是地球上所有生物的共性,无论是植物还是动物。向上才能与最高领导靠近,获得更多的利益,“向阳花木早逢春”,就是这个理儿。葡萄精通此理,推选出长在前哨的枝条,爬得高些再高些,以求和最高主宰——太阳——近些更近些,取得更多的温暖和阳光。谁知任何东西一到高处便变了心,高高在上的枝条不但孽生出许多“副手”大摆排场,贪婪地吮吸主干辛辛苦苦在地里制造的养料。而且还运用卷须比铁丝还紧地勒住主干,完全不考虑自己也生长在主干上。如果由着这些忘恩负义的上层枝梢的性儿,即使葡萄主干不被勒死,也会奄奄一息结不出果子。农场技术员当然不会让这些枝梢胡来,谁种葡萄图的都是要甜美的葡萄,没人要枝叶,技术员管那些只会消耗不会结果的东西叫副梢,眼看葡萄内部自相残杀,他不得不在插秧大忙中抽出十来个女囚到葡萄园去精简飞扬跋扈的上层枝叶,这种活儿叫做“打副梢”。
三王队长要上稻田监督女囚的大队伍,葡萄园只能派大值班小郎来看管。小郎原是慈渡的农村姑娘,上劳改农场附近搂柴火结识了方队长。她长得胖胖墩墩,身材横里跟竖里差不多,有点像年轻时的方队长,又是庄稼人,两人便有了共同语言。正好场里女干部太少,方队长请示场部雇她当女劳教队值班员。说起来有点出格,但方队长的老伴王政委是劳改农场的第二把手,场长不能驳方队长的面子,破例批准了。小郎文化不高,没受过公安学校的训练,能力有限,对付不了调皮捣蛋的囚。三王队长考虑到这一层,从各组挑了几个比较安分的女囚上葡萄园。这么一来,刚回五组的谢萝又和烧鸡、白勒克到了一起。
谢萝调组还是靠自己折腾。体检结束,回到号子,她便收拾行李,把铺盖卷和破柳条箱搬到院子里,连晚饭都是在院里吃的。方队长听到报告赶来一看:这个精瘦的女右派正把舐干净的碗筷锁进柳条箱。
“咋着?你也学会捣乱啦?”
“不是捣乱,是怕传染!”谢萝不卑不亢地回答。
“传染?谁说的?”方队长嘴里这么说,心里却承认这是事实。
“方队长,刚才您也见到了。传染不传染,您问问游大夫——”谢萝按照游大夫的锦囊妙计一字不差地学舌。游大夫是位女诸葛,为了避嫌疑,她决不上赶着找方队长替谢萝进言。她了解哪个公安人员都练就了“漳河水,九十九道弯”的心眼,“你为什么平白无故给劳教分子效劳?”回头浑身是嘴也搞不清。如此这般,让方队长来找她咨询,她便能翻开医书给方队长“上课”,叫方队长自己判断到底传染不传染。谢萝以为方队长听了这句话一定会上医务室,没想到对方原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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