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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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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伟棠笑,那时他还不知,这事来得如洪水猛兽,“你打算如何说?”

沈喻然认真想了想,“说我山无棱天地合也未能与他绝。”

许伟棠听罢大笑,却听见门外佣人说,“沈少,令尊催快些。”

“明早公司见。”沈喻然推开许伟棠。

他拎着一叠公文走了,送到门口,许伟棠才想起来,忙问,“腹痛可有好些?”

沈喻然低头看看,“奇怪,不知何时竟止住了。”

隔天一早,他的办公室内却空空不见人影。秘书十几通电话拨过去,今日有重要行程不能耽误,可却一一转进语音信箱。

明知他不会回槐中路的住宅,许伟棠仍旧差人去看,结果可想而知。早时听说沈父在本市暂住吉祥酒店,赶去找人,却被告知退了房。

一日两日,全无音信。许伟棠心若明镜,沈喻然摊牌不成,反被软禁起来,又或者索性将他带走,永世不得同自己相见。于是托人去查出境记录,没有,他们仍留在本埠。

是夜,风雨大作。

路俊辉当班在医院。办公室电话铃响,这么晚了,会有谁?

拿来听,对方急急问,“路医生,您在?”

他认得这声音,诧异,“郑伯?”

“是,请找几位稳妥的医外伤的医生,我们稍候到。”

“喻然?”

“唔。”对方匆匆挂断。

他心里七上八下,忙令人叫来几名心腹在急救室备战,自己到贵宾通道等人。他知道,为了避开难缠的记者,他们定然走此路。

约莫十分钟后,电梯门缓缓打开。

许伟棠怀中托一团红物,滴滴答答滴着水。一旁的管家面色惨白。

他把人接过来,抱入诊室,一眼望去,遍体鳞伤。

他却仍醒着,微张着眼,面上全无人色。他小声唤人,“伟棠伟棠。”

许伟棠俯下身去听他说话,太痛,沈喻然发不出声音来,急得不住朝他摇头。他将他小小手掌握在手中,点头道,“别担心,我不会做什么。”听罢安了心,合上了眼。

路俊辉忽然发现,这位相识多年的老友一贯刚强坚毅,而今居然掉下泪来,大颗大颗,滚滚而落。

路俊辉为沈喻然医伤。

从医廿多年,自认为多么惨烈都肉身都见识过,无非是碾碎,割裂,撕破,一堆烂肉而已。而如今这人的伤,竟令他心头发麻。有人用鞭子狠狠抽打他,背上股上无不皮开肉绽。又似在水中浸泡过,分开的皮肉惨白地翻像两侧。用过镇痛药,效果不大。他仍旧不住醒来,拧着眉,大口大口呼气,像条被抛在旱地里的鱼。用盐水洗伤口,那痛感恐怕用语言无法形容,他却一声不吭,整个过程犹如一卷默片。

万幸不曾伤及筋骨,都是皮肉伤。从处理到包扎花去一个时辰,沈喻然太过疲累,终于睡去。

许伟棠来坐在老友的私人休息室中,吸光一整盒烟。

“睡到半夜,忽然有人叫门,佣人开门去看,他浑身是血站在门口,赤着脚,也没打伞……”他嗓子全哑,说不下去,两手巨震。“他自他父亲那逃出来。”

路俊辉恼怒,“为人父母,怎忍心下此毒手。”

许伟棠一只拳头狠狠砸在墙上,“老路,我吞不下这口气。”

沈喻然昏睡数日,好歹熬过炎症,醒了过来。路俊辉到病房中去探他。许伟棠有事出一趟门,他坐在一头削水果给他吃。

“痛吗?”他问他。

沈喻然摇头,面色苍白如纸,虚弱得不成样子。

“怎么能由着他去打,拼不过力气好歹也要早些逃。”

沈喻然惨然一笑,“他这一生,许多事不遂心愿,到我头上又令他颜面无存,好歹给他打两下,出出气才是。”

“这哪是打两下这么简单,这是家庭暴力,等你好了,就去同他打官司。”路俊辉气不过。

沈喻然拼命摇头,“不不,他喝了酒,醉得不省人事,哪知道轻重。”

路俊辉咬牙切齿到发昏,恨铁不成钢。

“阿路,答应我一件事。”

路俊辉看他。

“别令伟棠伤害爸爸。”

路俊辉叹一口气,“你快快好起来,别让他心痛。否则,你比我了解他。”

沈喻然不语,闭上眼,疲累至极。

几日后,沈父再度找上门来。开口便道,“烦请许先生归还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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