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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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臭婊子养的王八蛋。你个臭婊子养的王八蛋,吝啬鬼!
可以想象,一个孩子,当他感到有一个障碍挡在他和他的幸福之间,他是多么绝望,可他又是多么急切,想将它除掉。于是,她一路小跑,跑呀,不断向前看,又回头望,胆战心惊,看看有没有城市清洁车朝塞尼卡街一路开过来。那清洁车像战船一样,灰色的,响声似雷鸣,咔嗒,咔嗒,穿过街道,散发出一股刺鼻难闻的垃圾味和柴油味。车轮后,一个板着面孔的白人,一队肌肉结实的黑人,夏天里,他们都光着上身,他们都吊挂在车尾。他们跳下来,拿起垃圾桶,把桶里的垃圾倒在卡车里。黑人们冲着彼此大叫着,大笑着,欢呼号叫,声音穿透了高墙,门窗,传进了住户人家,白人住户简直猜不出他们这帮黑鬼是高兴,还是发怒,是要杀人,还是简单地在卖力干活?一想到他们要夺走温陂叔叔的打字机,她的打字机,将它与那些垃圾拖走,马迪几乎要昏厥过去。
但是,他不会让他们拖走它的,她想。
他已经答应她了。臭婊子养的王八蛋,吝啬是吝啬,但还不至于那样小气吧。
过去的许多天里,马迪不上温陂?沃茨的商店去,尽量避开他。万一他站在他店门口,闲来无事,抽着雪茄,与人闲谈,她这时恰好经过他的店子,他吹着口哨,尽管牙齿稀疏,好像没有认出她来;他朝街道上的其他女孩子和年轻的妇女吹口哨,那哨声不太像是嘲弄,事实是很温柔的,但又不是让你觉得自豪的那种。马迪猜想,这些时候,温陂叔叔并没有望见她……在他眼里,她只不过就是一个女性罢了,夏日里光着腿、光着手臂的年轻的女性罢了。若是她站在她那〃狐火〃帮的一伙人:兰娜、长腿或丽塔当中,温陂?沃茨根本就不会花工夫来瞧她一眼的。
但是,偶尔,塞尼卡街的沃茨家和费尔法克斯大街的沃茨家总会在街上不可避免地相遇,比方说,在圣?安东尼教堂做弥撒时……马迪和她的母亲并不是经常去教堂,但有时还是去;不迷信,马迪猜想……温陂?沃茨和他那长着一张牛头犬的脸的老婆咕哝着〃嗨〃,盯着她们,似笑非笑的,好像她们欠了他们的债一样,马迪的母亲也咕哝着,声音冷冰冰的,听不清她说什么,僵硬地转身离去。有一次,记得那是好多年前,马迪抓着她母亲的手臂,不耐烦地问她怎么回事,为什么温陂叔叔和埃德娜婶婶不喜欢她们。马迪的母亲眉头一蹙,她一直以来就有紧锁眉头的习惯,好像一点柔和的光也会刺伤她的眼睛似的。她摔掉女儿那只拽着她手臂的手,〃你想知道?……问他们去。〃
我去问他们,见鬼吧。我也不会问你的,永远不。
这笔有关过去的令人伤感的买卖,很多年了。什么人做了什么,或没有做什么,或说了什么,或没有说什么,这都不重要了。可是她跟那笔买卖却脱不了干系。
她跟那笔买卖脱不了干系,不完全是因为她自己。
长腿会说,〃别提了。〃如果有人问及私人隐私,她就会目光警惕,说着〃别提了〃,捏一下或轻轻地碰一下你的胳膊,告诉你她是认真的。长腿很小的时候,她的母亲突然死了,街坊邻居有不少关于她母亲的闲言碎语,但长腿从不谈论这些事。若是你不知道她,你会想她该为她的母亲感到多么羞耻呀;你要知道长腿总是非常傲慢的,即便〃狐火〃还未诞生之前,她就是很骄傲的;这就是长腿…萨多夫斯基的真实面目:傲慢。马迪?沃茨也有她的自尊心。你可以打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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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狐火》第二部(6)
马迪的父亲名叫……不,她不允许她自己想到这个名字,就像她母亲的名字,她也从来都是含糊不清地念出的,想到〃母亲〃这个词就够了。(因为〃狐火〃,她变得意志坚强,她已长大,不要〃妈妈〃了……那个傻乎乎的婴儿叫的名字)为什么会对一个死去的男人好奇,为什么要谴责他,她对他知之甚少,只知道他是一名军人,他爱喝威士忌,喜欢在家里吵吵闹闹。她只知道家里连一张他的照片也没有。事实是,马迪的父亲在战场上死了,但并没有得到好好的安葬,也没人确定他的身份,连他的尸体都不知被搁在哪儿去了,也许像乳草属植物的种子到处散播,再也收不回来了。也许在比利时,也许在欧洲,马迪心想,我恨他们所有的人,但又不知他们到底是谁,只是知道,该死的,她的感受是多么强烈。
〃狐火〃燃烧,燃烧吧!
〃狐火〃就是现在!
〃我得到它了!我得到它了!只要五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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