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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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和菜头,男,现年28岁,离异两次。先不忙用同情或者鄙视的目光穿透我的T恤,因为这两桩婚姻没有一件经过我国民政部门认可。现在,也不要急于拨打110,或者准备在午夜热线里声讨我,因为这事和你想的完全不一样。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在极为黑暗的2000年,我们这拨70年代中国婴儿潮的产品迎来了伟大的千禧之年。记得1999年12月31日的晚上,我和一群70年代的各种矿石王老五衣冠楚楚地坐在绿土酒店的西餐厅里,喝着一杯接一杯排成50米长队的啤酒,观赏一个叫“中国力量”的组合,看他们穿着透明的衬衣,唱劲的歌,跳酷的舞,等待新年的到来。
当新年终于到来时,局势变得极为混乱。人群骚动,我们拥到窗边看烟花,那年烟花特别多。剩下的人在痛饮啤酒,跟不要钱似的。而在这混乱的背景下,情人们开始在零点彼此深深印下一吻。我在汹涌的人群里逆流而上,想听清楚其中吻得几乎和咬人一样的一对在说些什么山盟海誓的话。我最终只听见一句:“回吧,再不回去,你老公该急眼了。”
我对此极为失望,但是转过头去看我那帮各种矿石王老五,他们全都在桌边,眼睛里泪花闪闪。我知道,他们完了。事实证明了我的预感,在万恶的2000年1月1日早晨,他们黯然离开,并在随后的几个月里纷纷把红色的讨债单送给我。2000年,从铁皮王老五到钻石王老五,没完没了的告别单身狂饮PARTY,没完没了的婚宴红包,没心没肺的我就没完没了地笑,没完没了地交。最终,我身体搞差,经济搞垮,我恨2000年。
日子还在继续,秩序迅速恢复,而且似乎恢复得有点过头了。在一个数千万人口的大城里,我居然找不到任何一个人可以与我共进晚餐。昔日餐桌上的兄弟,一个个变成老公、父亲以及情人,消失在新房尽头,消失在我的手机短信里。而且,我再也分辨不出他们来,他们全用一个签名: 节日快乐。
为了方便记住结婚周年而在2000年结婚的男人是可耻的,而我面对着缺了三个角的麻将桌,泪眼朦胧中,却分明感受到了一种社会责任感的沉重压力。可2000年这个惟一适合结婚的机会,已然过去。
2000年过去了,我很怀念它。
在乏善可陈的2001年,单数概念的2002年,以及每况愈下的2003年,没有被婚姻击倒的有生力量迅速集结起来,展开了波澜壮阔却不断有人叛变的单身抵抗运动。在一个凄风苦雨的秋夜里,我们中的幸存者抱着枪,满身泥泞和硝烟,困在一家咖啡店,心情极为低落。
在一片“我要回家”的低啜声中,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菜头,要不,我们协议吧?”说这话的是我们的指导员,高龄美女淑芬,我15年的好朋友,不见兔子永远不撒鹰的死硬分子。从那一刻起,我的生活被完全改变了。
“协议”说的是高龄男女青年朋友之间的一种约定,内容为: 若本人(例如: 和菜头)在××岁之前还未结婚,若本人老友××(例如: 胡淑芬)也未婚配,则我将保证娶我的老友××为我的合法妻子,在残存的日子里一心一意照顾她,无论贫穷还是疾病,酱油减价还是国足失利,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虽然孔子和耶稣都说过: 太熟了,不好意思下手,但是在这种满天都是鹰,一个都不愿意当兔子的时代里,把朋友发展成结婚对象也不失为一种明智的选择。一个人,当你见他失恋十次,流泪百次,吃饭千次,发脾气万次,你连他上厕所用几张手纸都知道的时候,这就意味着你们之间可以完全没有婚姻的磨合期,上路就挂四挡,油门踩到底,直飙小康。从此,天地之间就消失了你和你老友的身影。你们共看花开听虫鸣,同观海潮赏雨景,且一路默默无语——因为话在十年前早已说完。
由于我的存在,胡淑芬同学有了底了,气也足了,容光也焕发了。遂于今年3月8日胜利地抓到了她要的兔子,步入婚姻的神圣殿堂。临别与我解除协议的时候,她说了句令我永生难忘的话:“好兄弟!要不是想着嫁给你的种种可怕,我哪里有动力去找男朋友,哪里有今天的幸福?谢谢你!”
想起孔子说过: 惟老友与女子难养也。他没有说女子且又是你老友的情况。后来,相同的事又发生了一次,我再次签约,再次被解约。因而,就这种发生于未来时的婚姻而言,我已经离婚两次。
现在,我的看法依然坚定: 实在不行了,朋友也一样。既然做了老友,也就不在乎在肋骨上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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