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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级口译的考试,是笔试过了以后,有四次口试的机会,每次口试两百一十块钱,对于别人来说,这两百一十快也就是一顿自助餐的钱,可是对于谢一,那是大半个月的生活费。他记得那天下了点小雨,晚秋的凉意浓浓地笼罩上来,他浑浑噩噩地从外国语学院出来,上了地铁,结果坐反了方向,不知道从哪里走,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有时候不努力是一回事,努力了没能做到,是另外一回事。王树民背对着他洗碗,没看出他的神色,继续自顾自地说:&ldo;我一听那名儿就眼晕,初中学那点abc早就还给老师了,你说那帮外国人,一天到晚前轱辘不转后轱辘转的,不咬舌头?&rdo;谢一想了想,认真地说:&ldo;反正我没咬过。&rdo;说完自己也笑了,那些最辛苦的日子都过去了,时间长了,每次想起来,各种感情也都越来越淡,反而觉得珍贵起来。年轻时候经历得多些,其实是件好事情,把各种苦处都吃个遍,将来再遇到什么,也就波澜不惊了。顺利的人有,一辈子没受过波折的幸运儿也有,可不要指望,那就是我们自己。王树民无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就那么不轻不重地被谢一的笑容给电了一下,胸口一热,他赶紧回过头来,认真完成洗碗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不知所措于那一刻心里清楚、却又不愿意想明白缘由的悸动。正这当儿,电话响了,王树民在墙上挂着的抹布上擦了一下手,回头接起来,那边停顿了一下,有个声音很甜很好听的姑娘操着一口南方口音的糯软的普通话问:&ldo;喂,您好,请问谢一在吗?&rdo;&ldo;啊?&rdo;王树民当时就是一愣,这算什么?女朋友?打电话打到家里来?电话号码谁给的?谢一?七八个念头瞬间就从前特种兵的脑子里划过了,王树民突然觉得好像被人打了一个闷棍一样,说不出的难受。没听见他的回音,电话那边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ldo;呃……不好意思,我是他朋友,有点事情找他,请问他在吗?我没打错吧?&rdo;王树民这才回过神来,也不知道是做给谁看,十分勉强地笑了一下:&ldo;哦,在,在,等会儿,我给你叫去。&rdo;谢一脸上的表情有点无奈地接过电话去,刚&ldo;喂&rdo;了一声,就听见那边甜甜的小姑娘立马儿变成了个悍妇,冲着他就吼了一句:&ldo;侬脑子瓦特啦(你脑子坏了)?&rdo;王树民回厨房继续收拾,可是耳朵却恨不得贴过去,就见谢一带着种有点纵容有点点无奈的笑容听着那边小姑娘说话,小姑娘基本上是七八句上海话夹杂着一句普通话,再加上离得远,王树民恨不得自己长了顺风耳加自动翻译器。谢一笑着说一声:&ldo;泠泠,我……&rdo;再次被那边打断,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王树民心里不爽,非常不爽,谢一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谢一什么时候这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了,泠泠……叫得那么亲热。心里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泡……啧,谁把厨房的醋瓶子打翻了?真酸。 不如归去蒋泠溪是谁?蒋泠溪就是那种大街上擦肩而过的时候,都让人忍不住回头多看一眼的小美女,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吃饭之前必然要准备一小杯清水放在一边。袅袅婷婷,妆容淡雅,平时说腔调绵软的普通话,或者标准的voa,名校出身,有良好的家教和品位‐‐嗯,当然,以上的一切只是留给陌生人的错觉。事实是,蒋泠溪的注册用户名是&ldo;土匪婆&rdo;。意味着她可以披头散发,邋邋遢遢,那看上去有品位又有价格的包包,打开以后,永远是一坨一坨的东西纠结在一起,每次找点什么都要躲起来偷偷地翻半天。私下里她还经常面无表情地说脏话,偶尔抓狂了蹦出一句&ldo;册那&rdo;(操)能雷得人半天缓不上气来。 这猥琐女人电脑上有无数隐藏的文件夹,谁也不知道她那些报表、商务信函之后保存着多少面目狰狞的gv。和谢一……嗯,和谢一,是非常纯洁的男女关系。与这婆娘的相遇,要说起来,还真是孽缘。当初两所大学隔了南北大半个城市的距离,按说本来是应该半点交集都没有的,可是就是在那一次高级口译口试的候场碰上了,谢一不知道这么巧,是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孽。那天他去得稍微晚了些,只能找个边边角角的位置先坐下来,正好就坐在了蒋泠溪旁边。小姑娘当时正趴在桌子上,看不见脸,瘦得像个纸片似的身上穿着一件夸张的大毛衣,耳朵上挂着耳机,桌子上摆了一排空的咖啡罐子。她身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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