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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偷偷说他是妖妃生的小精怪,长一副狐媚样子,怎么可能打得赢高大强壮的二皇子?一定是妖术。
各派系里的人也借助“天象说”,放大这种议论。
那时候,只有父皇相信他,只有父皇看得到他天不亮就起床,练到月上枝头,脚下扎着马步,嘴里还不忘念着四书。
虽然父皇政务繁忙,分不出心思做制止谣言这种小事,但只要父皇眼神里的肯定还在,他就什么都不怕。
十数年过去,他的赫赫战功堆积起来,兄弟姊妹们也过了说胡话的蠢笨年纪,耳根子才清净了些。
但蠢笨年纪过去也不算好事,他们开始生出嫉妒,不忿他为何一出生就是“太子”,长久以来,陆临川身边兄友弟恭,他依旧孤家寡人。
最可悲的是,家国安定太久,朝中大腹便便的文臣们,渐渐就记不清他是如何于边疆厮杀的了,这不,什么祭司署新派,都开始重解天象了。
每每见到陆临川,他都要被这一路辛苦冲击一遍,明明倚靠在软座上,却愈发疲惫。
他睁开双眼迫使自己莫再回想,抬起眼皮就对上了阿枭含泪的眼。
阿枭已经被落月洗干净了,趴在清了水的空浴桶沿上,屋里生着炭火,温暖干燥,发顶已经半干。
旁边的小台上放着几瓶药粉,那是他心里,上战场时比粮草还重要的东西,止血生肉的效用极佳,就是用上的一个时辰里,比受伤当下还要疼痛百倍。
见他睁眼,阿枭攒在眼眶里的水汽立刻凝成了泪珠,仿佛他们对视间碰出了雷,催生了这一场大雨。
阿枭瘪着嘴,还是那两个字,“摸摸。”
这回倒是洗干净了,但陆棠鸢累了,不可能上赶着走过去,便还是没搭理他这茬儿,想着等落月处理完伤口,叫阿枭自己过来跪下候着。
没想到落月竟然开口了。
“殿下,恕奴婢多嘴,您可否应了他这赏赐?”
陆棠鸢冷声拒绝,“你不是王诚,知道是多嘴就不要放肆。”
落月放下药瓶利落下跪,“奴婢该死!奴婢无意犯上,只是他忍痛忍了太久,力气又太大,手指快把浴桶攥碎了,殿下恕罪。”
陆棠鸢最不缺赏赐和财宝,连下人用的浴桶都是稀罕玩意打磨出来的,十头牛撞上去,碎的也只会是牛的头骨。
竟然要被攥碎了?
陆棠鸢来了兴趣起身过去看,边沿还真有了裂隙,他莫名觉得好笑,冲阿枭一抬下巴,“放手,换个地方抓。”
陆棠鸢只是来看个热闹,并没想来兑现赏赐,他的手又不是药,摸秃了也不能止痛,更何况他最讨厌妥协,这赏赐,他想什么时候给,怎么给,都得由他自己说了算。
阿枭晶亮的眼睛垂了下去,收回双手攥在胸前,抠着自己的手心忍痛。
他示意落月继续擦药,落月麻利,即刻起身动作,他还没来得及坐回去,新的药粉已经洒在了阿枭的伤口里。
一声闷哼,一阵血腥,阿枭攥紧的力从指尖抠进自己的掌心,肉体凡胎哪比得上奇石浴桶,血液从阿枭紧攥的手心里涌出,陆棠鸢一惊,“放手!”
这双手可是斗兽赛的利刃,他都怕这一下,阿枭给自己攥出四个血窟窿。
他这一声喊得急,落月和阿枭一起停住,阿枭紧咬着牙,强忍着后背的疼痛,慢慢张开手掌,果然,皮开肉绽。
陆棠鸢不知道自己该气还是该忧,摇了摇头,“落月,把他手掌一并上药。”
转而瞪了一眼阿枭,“忍着别动,哪也不许抓。”
阿枭颤着嘴唇,疼痛已经让他连简单的“摸摸”都说不出来了。
天生神力却怕痛,算了,一般的“兽”也没有近身让他痛的机会,也不算是个多致命的弱点。
陆棠鸢无视阿枭对赏赐的渴求,不让别人“得寸”,就不会有“进尺”的后患。
一刻钟后,落月退了出去,浴桶里除了克制但急促的呼吸,没有起身的动静。
陆棠鸢隔着纱帘看轮廓,阿枭身披一件单薄里衣,无力地趴在浴桶边沿,双手五指绷直,已然因疼痛而无力瘫倒。
陆棠鸢道:“过来。”
他看到阿枭用手肘拄着浴桶试图起身,却又跌坐回去,摔下去的声音闷闷地,像是磕着了骨头,听着声音仿佛都能看到第二天的淤青会如何晕染他的皮肤。
如此往复,却也只能把上半身挂在浴桶上垂着,使不出力气“过来”。
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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