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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在讲述一个漫长的过程,仿佛持续了好几个世纪。但这至多只有二十来年。人们遗忘得很快。也许还将越来越快。我们说的无疑是一些平常的思考,但平常是一件必备的行李。总之,对于开始一次旅行而言是必备的。
艾柯?就在几年前,米尼的《拉丁文教会圣师著作全集》(共二百二十一卷!)开始有光盘出售,我记得当时价格是五万美金。这样的价格只有大图书馆才买得起,穷学者们可不行(虽然中世纪文明研究者们当时都在快乐地拿磁盘盗刻)。如今只须简单的订阅,我们就可以在线查阅《教会圣师著作全集》。狄德罗的《百科全书》也一样,从前有罗贝尔版的光盘出售。如今我可以免费在网上找到。
卡里埃尔?当DVD问世时,我们以为总算拥有了解决保存和共享图片难题的理想措施。在此之前,我一直没有建立个人的电影资料库。有了DVD,我以为自己终于拥有了“持久的载体”。但恰恰相反。现在又出现了极小的磁盘,可以像存电子书那样存入大量电影,但必须同时购买新的浏览器。那些美好的老DVD也不得不消失,除非我们同时留下老式的播放器。
话说回来,这也是我们这个时代的趋向之一:收藏那些被技术竭力弄得过时的东西。我有个朋友是比利时的电影编剧,他在地下室放了十八台电脑,仅仅为了可以看从前的影片。所有这一切都说明,没有什么比持久的载体更暂时。这些关于当代载体的惯性思考几乎都是老生常谈,却让我们这两个印刷初期珍本的爱好者会心一笑,不是吗?我专门为你从书架上找出这本十五世纪末在巴黎印刷的拉丁文小书。看,在这本印刷术发明初期的书里,最后一页用法文写道:“这部罗马风俗著作由巴黎新圣母街的书商让·波瓦特万印制于公元一千四百九十八年。”其中Usage采用旧拼法usaige,日期写法如今也废弃了,但我们还是可以轻松地辨读出来。我们还能读一本五个世纪以前印刷的书,却无法看或读一张只不过是几年以前的老电子录像带或老光盘。除非把旧电脑都留在地下室里。
持久的载体最暂时(2)
托纳克?必须强调这些新载体的过时在不断加速,我们因此被迫重新规划工作和存储设备,乃至我们的思考方式……
艾柯?这种加速造成记忆的删除。这无疑是我们的文明的一个最棘手的问题。一方面,人类发明了诸多保存记忆的工具,各种记录方式、各种传送知识的可能性——当然,与过去时代相比这是极大的改善,那时人类只能借助记忆术,也就是记住的技艺,因为还不具备各种适于认知的工具。人们惟有借助自己的记忆。另一方面,撇开这些工具实际已带来问题的易损坏特点,我们还必须承认,在我们自己创造的这些文化产品面前,我们并非公道。我再举个例子,漫画杰作的原稿,由于极其罕见,如今昂贵到可怕的地步(阿列克谢·罗曼德的一张原稿就价值连城)。那么为什么原稿如此罕见呢?原因很简单,当初刊登这些漫画的报纸一制好版就扔掉原稿。
托纳克?在发明书或硬盘等人工记忆以前,人们所使用的记忆术是怎样的呢?
卡里埃尔?亚历山大大帝又一次面临后果难以估量的重大决策。有人告诉他,有个女人能准确地预言未来。他把她叫来,让她传授这门技艺。她说要点一堆大火,在升起的烟中(就如在一本书里)辨读未来。但她提醒这位征服者,他在观察烟时,千万不能去想鳄鱼的左眼。万不得已他可以去想右眼,但绝对不能想左眼。
于是,亚历山大大帝放弃预知未来。为什么?因为,当有人不让你想某样东西,你就只能想它了。禁忌成就义务。我们不能不去想那只鳄鱼的左眼。那只占据你的记忆、你的精神的动物的眼。
有时候,记忆——正如对亚历山大大帝那般——和无法遗忘也是问题,甚至悲剧。有些人天生有能力依靠简单的记忆术秘诀记住一切,他们被称为记忆术专家。俄罗斯心理学家亚历山大·鲁利亚做过这方面的研究。彼得·布鲁克曾以他的一部著作为题材创作了《我是一个现象》。你向一个记忆术专家讲点什么,他是不可能忘记的。他就像一架完美然而疯狂的机器,毫无分辨地记住一切。在类似情形下,这是缺陷,而不是优点。
艾柯?记忆术在于利用某个城市或宫殿的图像,其中每一部分、每个地方均与被记忆的对象相连。西塞罗在《论演说》(De Oratore)中讲过一个传说,西蒙尼得斯去参加一场希腊显贵的夜宴,就在他离开大厅时,房子突然倒塌,压死所有宾客。有人找西蒙尼得斯辨认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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