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 (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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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ter吓得花容失色,这样的陈起桢,他不是没有见过,可是每次提到过世的夫人时,他眉宇间的痛楚都没有这一次来得更加地猛烈,仿佛针刺般,那种近乎崩溃的不舍和依恋。Peter慌乱地抽出纸巾替他擦拭着伤口,陈起桢的神色变化莫测,他猜不透,只听得陈起桢低低的嘶哑声里有着隐忍的疲惫,“告诉他,母亲的忌日我会去拜祭,饭……”他夺回Peter手里的纸巾,兀自胡乱擦着伤口,“晚上我已有约。”
纸巾“咻”地一声丢进套着黑色塑料袋的垃圾桶,那样的白地红花,在大片大片的黑丝绒底子里,瓣瓣凋谢。
陈起桢怎么会不记得今天是母亲的忌日,像所有不愿被提起的苦难日子,母亲闭上眼睛不再睁开的日日夜夜,他总能想起那样一个邪恶而单薄的人影子。
母亲去世的那一年,陈起桢不过是十三岁,才刚刚上初中一年级,母亲有严重的尿毒症,虽然治疗艰难,但因为一直都是用最好的药物的维持和等待最佳的肾源,康复并不是没有希望的。
风和日丽的时候,他总会和妹妹嘉伊推着母亲在医院底下的小花园里放风筝,他有十岁时母亲给他买的遥控飞机,妹妹则是梳着羊角辫迎着风放风筝,他们比谁放得更高。那样地无忧无虑的快乐,他看到母亲脸上久未绽放的笑容,她已经那样瘦了,病服里的手腕在风里窸窣地擦着宽大的袖口,苍白肌肤里的青筋,一条一条,如青天底下横生的枯枝,印象里他总记得母亲的一根手指是掰不直的,嘉伊告诉他,那是父亲打他时,母亲拦着,却只听得指节“咔嚓”一声清脆的轻响,一切都只是来不及了。
他打小就嫉恨那样的父亲,风流多金,忙于事业,却对他和妹妹的学习成绩要求极为严格,考不好或是被学校里的老师打了小报告就是一顿海揍,母亲常常独自一个坐在饭桌前等着晚归的父亲,或者彻夜不归,他朦朦胧胧地醒过来去上厕所,却听到母亲极力压低的不敢诉说的啜泣声。
母亲早已听说,或者说连她都已经知道,父亲和他身边妩媚能干的霍秘书有着暧昧不清超过上司对下属的那一层关系。
有人说,母亲的苍老和日渐消瘦是自己把自己怄出来的,那时的陈起桢只记得那张狐狸精一味讨好他的脸,那足足有十来厘米高的高跟鞋在医院长长的走廊里“咚咚”踩成了一连串的敌军轰炸前的警报声,每一步都像是对母亲最红果果的挑衅。
母亲自从住院后,那女人时常会以秘书的身份跟在父亲后面来看望这个生命垂危的女人,她年轻漂亮,而母亲却早已没了女人的该有的光华,疾病缠身,丈夫早已出轨的不忠贞,病情一天天加重,一次次在濒临死亡的边缘被推进手术室。
在陈起桢的印象里,手术室里的灯一直都是亮得太过刺眼,嘉伊常常会因为害怕而躲在哥哥的怀里哭得睡着,他习惯性地用手去挡那些洪水猛兽似的强烈的光柱,一束一束,第一次他才明白内心恐惧的油然升起,怕失去时的爱莫能助,只是怕,怕再也来不及告诉母亲,其实他早已不再调皮,他已经开始认真地学好每一门功课,不会再让母亲挡住所有父亲本该打他的疼。
可是终究还是来不及,那晚所有的强光灯都在那一刻齐齐亮起,所有人的兵荒马乱,心肺复苏按压,电除颤,母亲一次次在强烈电压的刺激下却没有了丝毫复苏的迹象,陈起桢只觉得那样的光长久的对视只会让人忍不住要掉眼泪。
他拼命捂住妹妹的眼睛,他不愿让嘉伊看到仪器上最残忍的一刻,直到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脱下白色的口罩摇着头一脸无奈地说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顺变。”他看到有豆大的汗珠从医生的脸上滚下来,“啪”地一声,终于坠到地上,整个世界仿佛瞬间都静止了下来,只有窗外的风还呼呼地刮着,他看见母亲坐在梳妆台前描眉画目,绾发结簪。那样婀娜的身段,父亲那时是深爱着她的,妹妹总好奇母亲衣橱里漂亮的长裙,鞋架上琳琅满目的高跟皮鞋,贵到令人咂舌的口红时常被妹妹偷偷拿去画小太阳,母亲却从不责备,她只是将妹妹温柔地抱坐在膝头,替妹妹轻轻地点上一颗美人痣,“我们伊伊长大啊,也要做个大美人哦!”
西班牙式大宅外大片大片的枫叶纷纷坠落,仆人们纷纷唤着“夫人,夫人……“陈夫人对着菱花镜温婉尔雅的一笑,乌黑的发丝滑腻倾泻,盈盈美目,也曾那样惊艳的美过……耳畔温热的气息,母亲总是那样地温柔,讲话轻声细语,像青石板上的沙沙细雨……可是,抓不住,再也抓不住……陈起桢第一次感觉到杜医生说得眩晕的厉害,恍惚踩在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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