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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了定眼神,举步朝我走来,而我也缓缓迎向他。我的步伐既麻木又沉重,从来没有想过,此生还有机会再见他一面。站在我面前的他目光有些涣散:&ldo;我听说南国进了三个刺客刺杀皇帝,最后被关入大牢,今日处斩。&rdo;&ldo;所以你就来了?想看看那三人中是不是有我?&rdo;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静无波,心中实则早已惊涛骇浪,不能平息。他不答,我又问:&rdo;若是有我,你会如何?&rdo;他仍旧不答话,只是静静地看我,任雪花拍打在他的脸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我。轻轻笑了笑,我踮起脚,为他将头项发丝上那层雪花拂去,然后将自己的斗篷解开,为他披上。&ldo;穿这么少,病了怎么办。你可是九五之尊……&rdo;声音渐弱,手却在不停地为他披好斗篷,然后重重地打了个结。故作轻松地冲他笑了笑:&ldo;壁天裔答应我了,只要北国不主动进犯,他决不出兵。为了你的子民能安居乐业,请你也勿再对南国出兵了。为南北之战而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你的愿望不就是将北国带向昌盛吗?怎能忍心自己的子民因为两国之战而死去?并非所有的事都要用刀剑去解决。&rdo;他抬起手,轻轻抚上我冰凉的脸颊,我轻颤,后退一步,他的手落了个空。我避开他的目光,沉沉地说:&ldo;我的话就说到这里……该走了。他们,还在等我呢……&rdo;说完,我就转身,想要逃开,可是我的手被他紧紧握住。&ldo;慕雪……&rdo;声音很淡,却透露着无限的情深。&ldo;你该回北国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况且这是帝都,万一让壁天裔知道……&rdo;&ldo;让我送你一程好吗?&ot;他的手死死地攥着我,不肯松一分。而我的心就像被针扎过,千疮百孔,只能用一个疼字来形容。我想拒绝,想挣扎开,可是我舍不得丢弃手中那浅浅的温暖。我知道,若此刻丢弃了那温暖,这一生将永远无法再得到……不想放开,便让我再放纵一次,留下最后一分与他的回忆。雪花落,点点无声落瓦沟。万里冰霜,晓色清天,山舞银蛇。去风雨坡的路上我们走得很慢,很慢。而我能感觉到除了我们的脚步声,还有另外一批人的脚步声,一直紧紧跟随在身后,却不见人影踪迹。是夜鸢的手下吧,他堂堂九五之尊,怎么可能孤身前来南国的帝都城呢。跟随在他身后,依恋地看着他的背影,伟岸依旧傲然挺拔,却多了几抹苍凉萧索的意味。这条路走了一半,他却一句话都没有说过,而我也安逸于这样的宁静。也许,这条路是我们一起走过的最后一条路了。&ldo;慕雪,对不起。&rdo;他仍旧在前面走着,一句淡淡的话语却飘向后面。我笑道:&ldo;你没有做错,是我错了。一个帝王,应该如此。&rdo;他的步伐猛然停住,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便朝他背上撞去,他轻轻闪身避过我的身子,瞬间已握住我的手。牵着我,继续走。我没有拒绝,含着浅浅的笑意与他并肩踏雪而过,他的手依旧如此温暖。他说:&ldo;真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一直走下去。&rdo;‐‐夜鸢,哪怕不能偕老,我也会执子之手。我笑:&ldo;到如今,我仍然执子之手,只是,真的不能偕老了。&rdo;他的手一颤:&ldo;你恨我吗?&rdo;不想延续这样凝重的气氛,便慎道:&ldo;恨。你立了我两次,也废了我两次。从来没有哪个男人这样对过我呢。&rdo;紧抿的嘴角也渐渐有了弧度,微微侧首凝视着我:&ldo;若我知道给你的专宠会造成今天的局面,我断然不会承诺空设后宫。&rdo;&ldo;至少我曾经荣耀过。你可知民间这些日子我可听了许多关于元谨三后独宠后言之事呢,可羡煞了不少女子呢。&rdo;音方落,只觉他的步伐停住,我已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ldo;若是我愿意一直陪你走下去呢?&rdo;他的身上依然有那股淡淡的杜若香味,却不再是曾经那熟悉的感觉。我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一直走下去,多么美的词,多么大的勇气与放弃。若换了曾经,我会感动……可是,如今却是在背叛与离弃之后。&ldo;难道你不要江山了?你的夙愿呢?你的臣子呢?你的子民呢?若你丢弃了一切,谁替你掌管北国的江山,你的王弟夜景?还是夜翎?百官谁会臣服?而你……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个子嗣,你的王位能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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