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坠崖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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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霜,我看你每天都在擦这把剑,它对你来说有什么特殊意义吗?”林夭靠在榻边,笑道,“可以告诉我吗?”
戚冰顿了顿,道:“生计所需罢了,并无什么意义。”
“我猜,这把剑上,一定沾了很多令你自豪的血吧?”
“为何?”
“你以前一定有为了保护在意的人而杀人,对吗?”
戚冰愣了愣,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弱不能自理的千金会说出这样的话。自己杀过不尽其数的人,她难道不害怕?
“你不害怕?”
林夭摇头:“弱肉强食,只有强者和强者保护的人才有资格活下去。所以,你能告诉我你曾经为了什么人而杀人吗?”
她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擦着剑。
她猜错了,这把剑上,的确沾满了血,但并没有为了在意的人而杀人。这里面,有密训时期为了生存而杀掉的同伴,有接单时为了完成任务而杀掉的陌生人……
她没有在意的人,也不能有在意的人,这是规矩,也是禁忌。
她一直擦剑,只是为了提醒自己,只有强者,才配活着站在顶端。
林夭见她不说话,又自顾自说道:
“你知道吗,我曾经也有一个非常在意的人。那时候总感觉,就算世界对我再不公,也总有一束属于我的光亮,值得我活下去。
“那个人是我的阿姊,林府的大小姐,林晔,是林煜养的第一个瘦马,三年前,她出嫁了,给林家换来了三万两彩礼。而我的避难所,就这么没了。”
她摘下头上两枚桃木簪,垂着头,摩挲着。
“那是?”
“阿姊做的簪子,天下仅此两枚。”她将簪子递给戚冰。
戚冰愣了愣,还是拿来看了看。是两支怒放的鸢尾花,只是形态不一样。一支傲骨凌霜,一支温文尔雅。
“阿姊说,女子可以持剑上阵杀敌,亦可以蒙面抚琴奏乐;可以熟读诗书,挥笔作文,亦可以通习医书,救死扶伤。女子不是生来娇贵,也不是生来卑微。我们的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
“寒霜,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
“羡慕我?”戚冰疑惑。
“羡慕你可以不用学习繁琐的礼仪,可以像男子那般耍剑习武。”
真是个天真的傻姑娘。
“不知其苦,莫要妄言。”戚冰顿了顿,道,“那簪子为何又给了你?”
林夭垂头,抱着膝盖,看着两枚桃木簪,沉默不语。
过了半晌,她才语气淡然道:“阿姊死了。”
像一声叹息,平平无奇。谁也不知道她到底积了多少年的霜雪,才换来这么一句倾诉。
次日,管家提出带二人去骑马。
“林府想要我死的人真不少。”
去马场的路上,林夭告诉戚冰,她在林府每天担惊受怕,不是在菜里下毒就是晚上放毒,多活一天都是她命大。
戚冰叫她不要乱想。
果不其然,管家说既然小姐喜欢自由的感觉,提议一人一匹马到野区。
果不其然,林夭的那匹马出了问题,竟然横冲直撞直往断崖冲去。
戚冰见状,跃到那匹失控的马上,将吓得五官乱飞的林夭紧紧搂住,单手拉扯缰绳。
马受了惊,一番眼花缭乱的操作后,马终于在崖边急刹,二人却被甩下悬崖。
幸运的是,崖壁上的老树枝给了她们缓冲的力,崖底的斜坡也刚好可以保证她们不被摔死。
不幸的是,戚冰掉进了水流湍急的河里,顷刻间被水流冲走,没了踪影。
好在戚冰反应够快,拿戒鞭抽在河岸的树根上,鞭子在树根上缠绕了几圈,便牢牢固定住,才挽回了她被水呛死的结局。
凛冬的季节,即使是在江南温柔乡,河里的水还是冷得叫人发颤。
戚冰咬紧牙关,企图用强大的臂力将自己拖上岸去。奈何水流速度太快,人的蛮力怎能和大自然相比?加之本就从断崖上滚下来,身上都是伤……
难道就要殉职在此了吗?那么一瞬间她闭上了双眼,使出吃奶的劲拉鞭子。
双手被粗糙的鞭把擦破,渗出血来,更加滑了。几次都险些没抓住。
她只感觉体内的热流在逐渐流向外界,寒冷和脱力乘虚而入,不知为何,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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